(一)
最近想玩微信,是有深刻的思想根源的。認識一個美女,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把我的青春期提前幾年了。我媽說我早熟大抵是真的。在生活中我們幾乎沒有交集,我只是在遠遠的欣賞她。後來她到廈門闖碼頭,成年之後,嫁人了,她就一直生活在美麗的廈門,她在廈門開了一家茶莊,生意興隆。由於種種的原因,近幾年我也從家鄉到別的地方工作,為了排遣寂寞,我找機會和她聯繫上,我們還算談得來。畢竟親不親還是故鄉人是吧。我們聯繫的唯一方式就是手機通話,當然都是我打給她的。上個月她突然和她的姐姐從廈門開着車回來了,是作為長輩來參加婚禮的,間隙,我找了朋友一起去看望她。她有着雍容高貴的氣質,她的美是天生麗質的那種。舉手投足都顯得那麼優雅。我邀她加好友,她說沒有號,她玩微信。她把手機微信給了我看,她邀請我加她微信。現在玩微信已蔚然成風,而我還遊離在這種幸福之外。通常我是個對新生事物敬謝不敏的人,由此可見一斑。這次沒加成功對我觸動特別大,於是想玩微信的念頭就這麼橫空出世了。
(二)
我得有個微信號,於是我就有了個微信號了。從此我開始問鼎微信江湖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得加微信朋友了。憑着在江湖馳騁多年的經驗,這事難不倒我。微信一開通,噌噌我就加上了那個讓我步入微信江湖的始作俑者的美女,她的微信名叫“蛛兒”。通過手機通訊錄加好友功能,加誰頗讓我躊躇一番,橫挑豎揀我又選了一個女同學加了。所有的男成員是一概不加考慮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亘古不變的真理,我實在又算不上是個六根清靜的男人。兩個微信好友顯得門庭太過冷清,還得繼續努力找。某天,偶遇一朋友,閑談中得知他也是微信一粉絲。從他的微信好友見一美女,年方二十三四許。貌美如花,他介紹是他一起學車的師妹。廈大畢業,現居上海,已結婚。我加了她的微信號扯大旗作虎皮冒充起她的師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不明就裡,真當我是師兄,順理成章這個叫“wen.wen”的美女成了我的微信好友。我的微信生活就這樣正式拉開了帷幕,粉墨登場了。我給“蛛兒”留言“在嗎?”過了好久她回復,“在韓國,剛回到酒店,逛商場逛了一天好累”,我接上“在首爾嗎?見到朴謹惠了嗎?若見到代問好”,又過了許久她回復“見到了,但她說想不起你是誰”。在她的相冊里隨處可見她的照片,有一張讓人過目難忘。在一光線明亮的茶座,她神情專註姿態優雅的斟茶,散發濃郁的東方女性美,和茶文化又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這一瞬間被永恆定格在她的微信相冊里。那個叫“wen.wen”微信好友,一開始還會出於禮節性的回復,到後來不管我這個“師兄”怎麼逗她說話,她都是三緘其口,看來師兄在她心目中沒有留下什麼崇高的形象。我時常到“wen.wen”的個性相冊轉轉,這裡基本就是她的一個生活集錦。唯美的個人相片,對生活的感言,其中不乏妙語連珠,妙趣橫生。譬如在她作的各種姿勢的照片下寫到:“我知道賣萌可恥”。我在評論上寫上,“知道了還明知故犯,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挑戰人類的公序良俗?”還比如“這個點讓我出去辦事的人是壞人,外面烈日當空吶,真不會憐香惜玉......”(我們家櫨哥一歲啦,粑粑說“長大了泡妞別忘了帶回來孝敬你爹”,有這麼當爹的嗎 )充滿生活的樂趣和溫暖的人性光輝,是社會現代版的知性女性的一個生活縮影。微信加友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搖一搖”,我就是通過“搖一搖”結識了在同一個城市的另一個女孩,名叫“阿拉斯加”,她說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外企上班。她睿智,風趣,俏皮。她對各種社會現象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很是讓我佩服。在微信上她撒起嬌來就象一個被家長寵壞的小女孩。似嗔似痴,似怨似怒。讓人心生愛憐之情,她還有點古靈精怪,聊天的時候,她會不露痕迹的設置陷阱,當你一步步就範,掉落陷阱時,她早在微信那端發過“呵呵呵”。這個女孩當年真不知道她爹媽是怎麼把她帶到人世間來的?這個女孩頭上有沒有長着一對犄角我真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本人,幾次要她發照片看看,她都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問多了,她就說;“我美麗大方,溫柔可愛,知書達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想追求我嗎?沒戲啦!我已經名花有主了”。她在微信上告訴我說:“和很多電視劇的橋段如出一轍,我和男朋友是大學同學,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但男朋友是農村的,家境特別不好。我經商多年的父母是堅決反對。我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優越,父母象公主一樣寵着我。我知道父母是怕我受了委屈過得不好,父母向我男朋友提的條件是在城裡買一套房,一套房要一百多萬吶。男朋友頂着巨大壓力,我們的感情正經受嚴峻的考驗。車和房就那麼重要嗎?幸福到底是什麼”?她有點迷惘的問。反觀自己的蝸居,我感慨萬端,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問答。上微信和她聊成了我的工作之餘的習慣。我們海闊天空的聊,一方面感受來自她熱情洋溢的青春氣息,一方面我對自己卑微的社會地位和微薄的俸祿隱晦曲折。一來二往我們熟絡起來。但她只是把我當作 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從不關心我是誰?我是幹什麼的?從哪裡來往哪裡去。就象她從不關心中國的足球絕口不提一樣。就算她關心了,難道一直飽受國民詬病的中國足球能就此走出困境了嗎?
(三)
自尊在夾縫苛活,當有一縷陽光照進的時候,它就會生長。有的時候會伴隨着某種情愫的滋長。8月初的一天,天氣異常炎熱,在蝸居,我把自己差不多扒光,呈自然狀態,更接近人的動物本質,放倒於寬大的木板床上。一陣困意襲上來,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有微信進來的提示音,我打開一看是“阿拉斯加”,她給我發了一個笑臉,約我見面,並附有見面的地點接頭暗號。雖然開着風扇,但我的汗還是不斷從我的額頭滲出,我不住地擦汗,但汗好象擦不完,越擦越多。心跳也明顯加快了。在我縱橫江湖的這麼些年,殺進殺出的美女不知凡幾,但從沒有一個願意接着地氣和我面對面的短兵相接。現如今多數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就象瀕危物種,很多的都漸漸滅絕一樣。微信和就是不一樣,我初入微信江湖就有微信美女向我拋出了橄欖枝,就象看到田螺姑娘從畫上走下來一樣。我的心歡快起來。沒有多久,我又懊喪起來,我的錢包靜靜的躺着就那麼十幾張鈔票。這點錢能幹什麼?現在吃碗面都要幾十塊。此時,我多麼希望自己就是一個銀行家,每個兜都揣着滿滿的鈔票。去還是不去?我心起起落落,徘徊在十字路口。我煎熬,我痛苦,我糾結。下不了決心,拿不定主意。磨磨蹭蹭好象過了一個吃飯的點,我的胃又隱隱作痛了。我決定去,初入微信江湖我不能這麼快就折戟沉沙了吧。從蝸居嗷嗷地衝出,大有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懷。我坐公交倒公交,折騰了幾路。終於趕到約會的地點,這是一個房頂呈三角形的大型建築物,巍峨氣派,象影院或博物館之類。入口處熙熙攘攘人很多。“阿拉斯加”就藏身其中,我象獵犬一樣開始在人群中搜索。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門廳大理石柱立着的一個衣着時尚身材窈窕的女孩,她好象在等人。我象條章魚一樣慢慢向她潛過去,越來越近,我的嗓子發乾,心都快蹦出了胸膛。這女孩美極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集網絡美女之大成。“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也莫不過如此吧。當我站在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我分明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她身上散發出好聞的香奈爾香水味,讓我有點昏眩。此時我就象一個怯場的演員,但已經無法遁形了。我已經完全暴露在她的視線之內,她已發現我了,我想我是失態冒失了吧,視線一對,我就結結巴巴的吟出那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那句早已爛熟於心的接頭暗號,她莞爾一笑對出了“飛入尋常百姓家”。完全正確,我的微信女友此刻就這麼活色生香的立於我的面前。她大方向我伸出小手,尖尖的指甲塗有五彩的丹蔻甲油。我忙不迭地緊緊地握住,那小手綿軟,柔若無骨,軟玉溫香的冰涼。我的心一盪。她說“我們去看畫展”,聲音溫柔甜美,仿若來自天籟之音。“看畫展”?我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就算讓我做一百回夢,我也夢不到自己會和如此高雅的藝術發生聯繫。畫畫的國外我就知道有個叫畢家索的,國內有個叫唐伯虎的,他們的藝術造詣很高,但他們的作品我是一無所知。他們與我的生活相去甚遠,我保證在我的有生之年都不會和我發生任何的聯繫。生活就象一位名噪一時的魔術師,變着變着,就變出讓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出來。生活又象是一場穿越劇,讓我一下子穿越到一百零一回的夢裡,讓我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的附庸風雅了一回。原來我們身處於一個畫展的中心。來這裡的人們都是來看畫展的。我快步朝售票的窗口走去,我要了兩張票,票的價格不菲,我的錢包一個瘦身不少。當我們隨着人流步入展廳,寬闊的展廳人很多,雪白的牆上掛滿色彩斑斕的畫,都用精美鑲邊的框架框上。頭頂上高懸的巨大的吊燈投射出柔和的光茫。人們在畫前緩緩流動,來到這裡的人們目光自信,衣着考究,象是來自於上流社會。我置身其中顯得格格不入,況且在我身邊有這麼一個惹眼的美女。我的心惴惴不安起來。她彷彿並沒有察覺到我內心起的變化,拉着我在色彩的世界徜徉。在每副畫作面前她都要稍作駐足,她的眼光是那麼專註虔誠。象接受一場莊重的心靈的洗禮和凈化。她能如數家珍說出每副作品的作者,年代,畫風意境,何門何派,抽象寫實,從文藝復興到當代,似乎都裝在她的腦袋裡。很多從她嘴裡說出的當代作者的名諱我更是聞所末聞,她有如此高的藝術涵養,讓我很是欽佩。對我而言這些畫只不過是一堆色彩的堆砌,不過是視覺感官上的一場盛宴。我沒有想到竟然包羅了這麼豐富的內容。好象是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當我和她步出展廳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大街上流光溢彩,城市似乎躁動興奮起來,出門迎面就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食客盈門。我摸了摸口袋的錢夾子,拉着她快快走過,來到街上的一家大排檔。落坐后,我不敢看她的眼,叫了菜剛擺上,突然一陣喇叭響起,不遠處泊着一輛寶馬,從車窗里探出個肥頭大耳的腦袋,脖子拴條如拴狗鏈一樣粗的項鏈,衝著她喊“美女上車,哥帶你去五星飯店用膳怎麼樣?”我恨極了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她不理睬,頗有深意看我一眼,低頭吃飯。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難以下咽的一餐飯。吃過飯後,我提議去公園走走,她同意,我領着她朝九龍公園走去,我知道這個公園是免費開放的。來公園消暑的人很多 ,我和她沿着公園湖堤岸鵝卵石鋪的甬道慢慢的遛着。湖裡水波粼粼,岸上楊柳依依,時而可見樹下石凳上坐着相擁親熱的戀人。遠處空坪傳來跳健身舞的舞曲,和亭台上老人咿咿呀呀的唱腔。夜色氤氳,草叢裡的蟲鳴聲讓我聽着都覺得索然無趣了。她突然挽着我的胳膊,星眸嫵媚,說“我請你跳舞去”。不由分說拉着我就走。
(四)
我們進了一家舞廳,一進入巨大的音樂聲浪好象要把房頂掀掉,頭頂五彩燈光投射出迷離閃爍的光和影,顯得詭異曖昧。舞台上幾個性感妖嬈女子在領舞,台下是一群手舞足蹈近似瘋掉的青年男女,他們是夜的精靈,盡情燃燒激情。我們身不由己的被裹挾進去,我聽見我的靈魂發出尖銳的叫囂,身邊舞者人影幢幢,她一直不離我左右,她迷人的身材,彷彿天生就是為跳舞而生的。在巨大的音樂漩渦中,她彷彿在雲端或在水面盡情舞蹈,飄逸狂野,不可方物。她媚眼絲絲,眼波蕩漾,無限的魅惑。在一明一暗的光線中,我又見她那美如春花的笑靨再次綻放。當音樂停下的間隙我們好象有默契一前一後離開舞池走向吧台。無數雙藏匿於暗處的眼盯上了她。我們在吧台前坐下,她要了酒,調酒師表演漂亮的花式調酒,為我們調製了兩杯雞尾酒,她端起來淺淺的啜一口,酒杯喝過的地方留下一個淡淡的宛如玫瑰花瓣的紅唇印。看見酒杯的有色液體,我的胃又痛起來。我仰頭一飲而下。斜刺里突然躥上幾個染髮戴耳釘的男的圍在她的身邊,一看絕非善類。他們對我視若無物。其中一個象是領頭模樣的男人把臉湊近她邪邪地笑,“美妞,陪哥幾個喝杯酒怎麼樣?哥不會虧待你的”。說著就想動手,身後幾個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她似乎嚇壞了,不住地往我這邊躲,身子微微的顫慄。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哪見過這陣勢,心裡早已發怵,我站起來小腿肚子轉筋發軟。我陪着笑臉說“大哥,她是我的朋友”,“朋友”?領頭模樣的輕蔑地翻了我一眼,怪笑起來。其它幾個嘍羅也附合地大笑起來。她嚇得花容失色,我手足無措,像個犯錯的小學生等待老師的發落。領頭男轉身從櫃檯上抓過兩瓶白酒,哐地往我面前一放說,“你一口氣把這兩瓶喝了,就可以帶她離開,不然她以後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哈哈。。。。。”,我的胃痙攣起來,翻江倒海的難受,我不由地往後退。領頭男操起酒一仰脖咕嘟咕嘟喝光,把空灑瓶往地上一擲,一手摟着她就走,象鷹隼抓兔子一樣。“快救救我”,她頻頻回過身不斷發出呼救聲,眼神哀憐凄楚。我撲上去,被其中一個嘍羅一轉身一推掌,我就一個仰后八叉摔倒在地,他掏出一把刀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倒在地上愣是沒有爬起來。眼睜睜看着他們挾持着她揚長而去。我真恨自己當年沒有學個降龍十八掌的功夫。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有人輕輕地推了推我,我睜眼看見她就蹲在我的身邊,她身後站着幾個剛才輕薄她的男人。我正鬧不清是什麼回事,她開口了,“大哥,這幾個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和你鬧着玩的,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大英雄,真沒有想到你......”,“大哥,這點道行就不要出來混了,我們這些美女是要保護的”她不無揶揄地說,“大哥,我走了,你多保重”。我的心碎了一地,遠遠看着那幾個男的簇擁着她上了門口停着的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絕塵而去.......。
(五)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我一下驚醒了,原來是做了個夢,我全身冷汗涔涔,床上濡濕了一大片。我按開接聽鍵,胖胖主管如狼嗥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過來在我耳邊炸響,“在哪裡?不想上班就不要來了!”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一看都過了上班時間一個多小時了。我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套,如旋風般衝出去。我到辦公室,氣還沒有喘勻,環顧四下無人注意,我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給“阿拉斯加”留言。半天過去了,我數次看微信,她都沒有回復,丫丫的,難道夢中發生的是真的,她真生氣不理我了?
我不知道我以後還有沒有勇氣面對我的微信女友,但我知道我別有選擇只有加倍努力踏實走好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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