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孩子一支歌
文冉平
“落下來落下來，片片樹葉落下來，沒有風沒有秋風，片片樹葉落下來，一片一片，片片樹葉飄落下來；飛起來飛起來，片片落葉飛起來，乘着風乘着秋風，片片落葉飛起來，一片一片，片片落葉飛揚起來。”
這就是我教給孩子們唱的一首歌。
我還清楚記得：最早聽這首歌是在安師附小，那時我正在六五班見習期間，一節音樂課上，音樂老師教孩子們學唱着這首歌。音樂老師是一位帥氣的小夥子，約莫剛二十齣頭，留着非常惹眼的齊肩長發，在那個年代算是蠻前衛和時尚的。當時也沒有寫簡譜，只是在黑板上抄了這樣的兩段歌詞。老師帶領着孩子們和我們幾個愣頭小夥子，幾遍下來，我們就唱的有模有樣了，接着這位帥氣的老師又給孩子們講述了歌詞中的深秋意韻，等到再唱時，我們已經跟孩子們一起，有聲有色，深情款款了……彷彿自己也置身於五彩斑斕的深秋之中，密密匝匝的喬木，滿地的落葉，或潺潺獨行，或三五好友，漫步其中，徜徉於豐收的喜悅之中，悠然在樹葉的輪迴之間……
師範畢業近二十年了，每年都忘不了要和我的學生們重溫這首歌。也不忘記和孩子們分享這首歌曾經有過的感受，和再次唱起的心境，可無論怎樣，那清新、雋永、如詩一般的畫面，總在自己的腦海里悠然盤旋……而一撥撥孩子們每每學唱時，都滿是興奮，滿是虔誠，快樂和微笑在一張張明媚的小臉上飄蕩。
每每此時，我總在心裡告訴孩子們：若干年後，我將用這首歌相邀，再來唱葉子的飄悠，品人生的起落……
許多時候，覺得人也像一片葉子。
春的嫩芽，是驚喜；夏的蔥蘢，是驚艷；卻總也逃不脫秋的飄落，一片一片，片片樹葉落下來。飛舞也好，翩然也罷，飛翔的夢想也不過是生命中最華麗最凄美的落幕。就算能站在枝頭草尖作短暫的駐足，風起時，也會隨着枝幹勁草的舒展跌落在地，在嚴寒里，在風霜中，化一抔泥土，偏安一隅。
冬已來臨，秋葉紛紛凋落。也許，凋落的不止繁茂的盛夏，還有金秋的歡娛，我看見，那一片一片的金黃，都烙上了太陽的笑臉。
一葉知秋，秋葉誰知？起起落落，浮浮沉沉，終歸塵土。這自當是生命中的本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