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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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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時間改成了五點半。雖只提前了半小時,同事們卻是雀躍不已。幾人聚在一起,計劃下班後去看看秋款。這是我們下班后永遠不變的主題,一是看看是否有滿意的換季女裝,再就是據說逛街還能減肥鍛煉身體。中午的時候女友打來電話,說是有個飯局,問我是否賞臉?我問是些什麼人?

  答曰:很好的朋友。曾經給我介紹過幾筆業務。(女友從事文藝工作,交際能力極廣)。我不是喜歡應酬的人,正準備推脫,女友又說了:算是幫我一忙吧,老一個人在家做么子?接著說了地點,未等得及我回話,掛了。看來不去還不行。

  於是換下工作服,着自己的衣服,素麵朝天的。到商場門口攔一的士,直奔目的地。下車后並未急着上去。而是去到洗手間,從包里掏出坨藥棉,然後用創口貼貼在手上,假裝成剛輸液了的樣子,以躲避飯局有人死命勸酒。這招是一女同學教我的,而且屢試不敗。我也確實需要這招,因為我是從不喝酒的,且我也討厭別人讓我喝酒。這也是我不願應酬的原因吧。

  入得餐廳。女友一干人已就坐閑聊。看了看,除了女友及另一女的,其他三位皆是男士,均四十幾年齡吧。見我站在門口,齊齊的站起,點頭招呼。女友忙為我一一介紹,女的許姐也是文藝工作者,男的三人都在政府部門任職,於是彼此寒暄一番。然後落座。

  等菜的空閑。我細細的打量了幾位。女友今天一改往日登台的濃妝艷抹,輕施粉黛,着白色蕾絲韓版裙,很是有些古裝劇裡衣袂飄飄的感覺。她今天的清新讓我想起一句話:濃妝淡抹總相宜。

  再看同坐的另一女子,年近四十左右吧,着粉色連衣秋裙,短髮微燙,臉上濃妝重彩,很厚的眼粉,鮮紅的嘴唇。說話的聲音很嗲,肢體語言較誇張,手一揚一揚的,指甲也是鮮紅。不知怎的我看她這幅裝扮就想起舊上海妓院的老鴇,老鴇着此打扮多少有些職業和時代的無奈,此女如此打扮應該不具備這兩個原因了。然後就想起張愛玲的《半身緣》里的第二女主角,也是整天的濃妝重彩,據她說自己一日不化妝,並很怕見人,只有在厚厚的粉底的掩飾下,她才能侃侃而談,此女不知是否也如此?而我卻是個喜歡輕裝上陣的女人,隨性是我一貫的作風。

  再看看幾位男士,雖已四十有幾,均是衣着得體,風度翩翩。幾人雖是政府部門任職,聊的並非現在的熱門話題釣魚島爭端,而是關於音樂的。其中一周姓男人大概是個崑曲迷,說到興起時還來兩句。我雖不太懂崑曲,但感覺他唱的還字正腔圓。這也讓我有些意外,意外他的職業、年齡,意外他對崑曲的痴迷。另兩位男士對民俗音樂較內行,說起幾首經典之曲也是頭頭是道的。

  此時菜已上桌。女友首先聲明今天女的都不喝酒,因待會還要唱歌。幾男的倒也配合,兀自斟滿自己的杯子,說了些客氣話,各自吃起來。眾人此舉雖讓我覺得意外,卻也正合我意。

  席間,濃妝女子許姐首先向周姓男子敬酒,並說明代表桌上的我們,女友與我同聲贊同。此人好像在公安系統任職,從他們的閑聊中得知此人是某隊長。許姐依然是嗲聲嗲氣,場面話是一套一套,說得周姓男子心花怒放。兩人碰杯,相互歡喜。然後是其他兩位,一葉姓男子,據說在財政任職,另一劉姓男子,也在公安系統,許姐一一敬完,客套話的內容也是豐富多彩,席間氣氛一時很是歡快。女友時不時的插兩句,興許我在場,她的言行相較許姐低調了許多。吃菜的時候女友小聲告訴我,這幾人為他們的文藝班子很招徠些業務,此頓飯算是謝宴吧。

  幾人邊吃邊談。女友和我多是沉默。許姐倒是能說能喝,談的也多是音樂。這也讓我對她刮目相看,想她雖喜濃妝,音樂天分和交際應酬定是不一般的了,此等玲瓏,我只怕一輩子難及其一二,怪不得幾男子也是對她不吝讚美之詞。

  飯畢。女友和許姐約了人唱歌,周姓男子幾人大概也要上班,於是又說些分別語。興許酒精的緣故,幾人的臨別之語多了些許曖昧。許姐的溢美之詞一如之前,只是或許飲酒的緣故,臉上紅通通的,濃妝粉彩被微汗浸濕,感覺想要掉下來。粉飾到底是難掩歲月的痕迹。然後,各自上車,趕往各自的目的地。

  我步行回商場。天空此時下起了小雨,偶有涼風吹拂,很是舒服。想起席間幾人的相互奉承,明知虛偽,卻是讓各自受用。是現在的社會需要如此?還是我們的內心需要如此?

  哪位名人曾經說過:人之所以慷慨,是因為他擁有的比揮霍的多。我們把慷慨視作善舉,是因為大多數人樂觀這一點。如此,人們才能在此種慷慨中,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