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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獨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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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本也不想借他人之作來為我之文平添文采,只是有關容若,我是找不到比他自己更確切的文字了。

  想必大家首先接觸納蘭容若的便是他的長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吧,那時讀到這首詞,全然是沒有感覺的,只覺這首詞甚是好背,對此人也是不甚了了。

  真正喜歡他時我正在看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見》,其實那時是比較喜歡安意如的,只是她的文以他的詩為名,而他詩中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又總是那麼的貼切世,讓我們發出如是感嘆。

  看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便又迫不及待的去看《當時只道是尋常》。我不得不說它沒有《人生若只如初見》來的好看,但那只是相對於安意如的才情而言。於納蘭容若,我卻又有了另一番見識。起初只以為他是一個滿人,正如所有人所認為的那樣,只是會些馬背上的功夫,偶得一首佳作,也不過是了了而已。而看到他的《飲水集》時,不得不嗔怪自己,何以孤陋寡聞至此。但縱是如此,很多人亦是不以為然,認為只是他的身世,抑或是因得他是滿人,作詞難得而給予如此殊榮。姑且不說那些個向我以前那樣只知《長相思》的人,我相信,只要真正走進過他的人,都不會允許別人對他有絲毫的看輕。

  這些天捧來了朴月的《西風獨自涼》,本想給自己的文換個名字,但卻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了,索性就成全了我這根懶筋,借用一下。

  從這本書中,我看他的出生,看他的家庭,看他的仕途,看他的交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看他的女主角們——看他的悼亡詞,和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飲水詞。

  他出生滿清貴胄,他的父親納蘭明珠是康熙朝的權相,她少年科第,二十二歲授進士,他是皇帝愛重的貼身侍衛,他為名重一時的江南名士們所傾心結交,他有才貌雙絕的紅顏知己,他有相敬如賓的如花美眷,他集天下可羨於一身。可是,他三十一歲,積鬱而終。他留下一卷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詞集,令人不忍卒讀,又不忍不讀,被稱為古之傷心人。

  不得不說,他毋庸置疑是《紅樓夢》中賈寶玉的原型。首先,出生相似,家世煊赫,權侵朝野,更有甚者,在遇見蓉妹妹之前的他也是對吃穿及其挑剔的紈絝子弟。其次,他之於蓉妹妹就恰似寶玉之於林妹妹。想必大家都記得寶玉初次見黛玉時的那句“這個妹妹我曾見過”。容若雖未說此言,但早在見蓉妹妹之前,就早盼着這個妹妹了。況且正如寶玉與黛玉的玉一般,他們的名中都有着一個蓉字,就似錫三太太所言“這可真‘融’到一處去了”。誰料說者無心,命運卻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再者,他的那份不願從仕,亦是與寶玉如出一轍,只不過,他沒有寶玉幸運,能夠做自己想做的,只得身陷泥淖中,幸而自己守得住那份清白,出淤泥而不染,使得江南名士紛紛前往結交。就連那結局,都出奇的一致,相愛的人卻無法在一起,只得鬱鬱而終。

  然而,他又不全是寶玉,容若就是容若,不是別人所能替代的。他沒有寶玉的桀驁,他一邊不願入仕,一邊又想有一展才華的機會,只是不願向他父親那般在黑暗中活着,就連那些個和他交好的“布衣鳳凰”,也不是完全的甘於草莽,只是有些事不能兩全就只能舍魚而取熊掌,於他們而言,高潔便是他們的熊掌。所以後來熊掌與與可兼得時,他們還是願意達則兼濟天下的。他與父親也是極其矛盾的。一方面怨着自己的父親活生生的棒打鴛鴦,硬生生的要將蓉妹妹送進宮。一方面又在父親病重時親送湯藥,侍奉不離。再則他與盧氏婉君又不似寶玉之於寶釵。如若婉君也似寶釵這般強勢,這般世俗,一切又都好辦多了,而她又偏不是她。她是那麼的溫柔賢惠。她只愛他,以至於愛屋及烏,不會去爭,不會去搶,不嫉不妒,甚至會為容若寄詞與蓉妹妹,在佩蓉死後看到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寄託和希望,自己也感同身受。在看到他為她寫下的飲水詞時也只是道一句“什麼時候他能愛我如她的十分之一便好,只要十分之一,如若在我死後能為我寫下一闋詞也好”,好像料到了似的,第二年,她也隨蓉妹妹去了,容若才悔覺自己誤了她時,竟是什麼也來不及做了。而她,在她最後的彌留之際也以他為一切,甚至不敢獨佔他,即使是來生,甘願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最後的最後,如她所願,他的心中對她不止是悔,還是有愛的,而且應該不止蓉妹妹的十分之一,而那些悼亡詞也是為她而寫的。

  其實,我一直覺得古代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是不無道理的,一個女子,不用懂太多,更不用想太多,守着自己的男人,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又有何不可。那些個才華出眾的,如李清照,如謝道韞,再如他的蓉妹妹和婉君,誰又得了個好下場。相比而言,名不見經傳而又無甚才華的盧氏是何等的幸運呀。她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即使他的愛全然不在她這,但她不會去想太多,不會去介意太多,只要家庭和睦即可。雖說婉君也不嫉妒,但與盧氏相比,她的不嫉妒是假的,聰慧如她,怎麼會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眼裡心裡只有她。只是聰明如她,她也知道即使再怎麼嫉妒也是無濟於事的,不如以退為進,希望終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的付出。很慶幸,她成功了。但較之於盧氏,她這種成功是不是來的太難了,而且最後都來不及享用。盧氏最後雖然也是守寡,但她最後畢竟也有兩兒一女在身邊,享受天倫之樂。

  其實,我從來不會為容若少年早亡的一生而感到惋惜,我覺得一個人如果能在他最輝煌的時候死去,那其實也是上天的一種厚愛。正如煙花,選擇在最美的時刻消逝,留漫天遐想於人間。這世上,我來過,便安好,走了,也不曾留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