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一直開着,耳旁傳來的聲音令我感覺踏實,室友說這是空虛的癥狀。我強辯道:這只是習慣。孰不知,正是空虛才會在不知覺中養成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謂的習慣。
人有時真是奇怪的動物,似乎永遠處於矛盾的循環圈中不能自拔。明知不該說那些令人難受的話,可卻像是着了魔一樣不能控制。多次盼望已久的假期,可當他真的來臨時,卻想念忙碌的日子。面對一樣喜歡的東西,看久了便產生厭煩心理。大人們都說我們是青春躁動的一代。
站在窗前,望着忙碌的行人,熙熙攘攘,喜笑顏開,惟獨窗前的我是那麼不協調,彷彿是一幅圖中的多餘畫筆,敗壞了整幅圖的氣氛。如果說,蒲松齡是清貧的苦行僧,那麼我是孤寂的獨行人。
陰晴不定的天氣,使得我的情緒跟着氣溫做曲線運動,一會升到谷峰,一會又跌到谷底。室友們充分發揮思維,有的從哲學角度說我心理不穩定,有的從醫學角度說我提前進入“更年期”,更有甚者運用數學歸納法將我歸結為“意識流癥狀群”——她們解釋為:意識隨着氣流的變化而改變。
哦,我真是敗給她們這一幫黃毛丫頭了!
漫長的假期來了,歸心似箭,卻由於討厭長途的奔波和折騰而不得以呆在學校。此時,平常嘈雜的寢室頓時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太習慣。此刻他只屬於我們幾個,連同那隻尚且還不會說話的鸚鵡與我們共同分享。每天清晨,鸚鵡嘰嘰喳喳的叫喚聲把還在睡夢中的我們吵醒,也許他也覺得寂寞,要我們陪吧。姑且我們一同打發這無聊吧。
天空中不時有飛機經過,留下長長的一束煙雲,飄渺得如同即刻消失的火花,留給人們的只是瞬間的美好。偶爾,手機出奇地發出響聲,原來是遠方的朋友發來的祝福。好久沒同他們聯繫了,我是一個向來不主動聯繫朋友的人,而此刻我是否在留戀?眼望着屏幕,手顫抖着,卻打不出半個字。原來我是這麼不堪被遺忘,這麼渴望融入,但不知為何卻始終不敢融入,是害怕被傷害,還是害怕傷害別人?
總是徘徊,猶豫,禁錮在自己的思維模式里,放不下面子,放不下膽怯。渴望還能像嬰兒一樣呆在襁褓里,不經受風雨的洗禮,不接受社會的磨礪,做錯事時,能得到愛的撫慰。面對失敗,習慣於運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不願面對現實,不願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
以前的先哲說過:路上雖濘泥,坑坑窪窪,但至少留下了我走過的足跡。在雨天,我望着那些被雨水衝掉的足跡,覺得很可悲,原來人是這麼渺小,渺小得連足跡都不曾留下。高中生活的一幕幕被雨水淋得越來越模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害怕這唯一能證明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證據也被着無情的雨水給衝掉。那些我以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記憶,卻在我戀戀不忘的過程中,慢慢被淡忘。活在記憶中的我不願醒來,不願被現實的無情摧殘。那個咿咿呀呀學說話,總是牽着夥伴小手,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女孩,如今何在 多少次在夢中呼喚,懇求你不要遠去,醒來是淚濕枕巾。
在孤寂中習慣了冷漠,在空虛中習慣了發獃,在潮濕發霉的社會中,我習慣了逃離……
天空中的那些浮雲,正像我此刻的遊走的靈魂,渴望不再飄蕩,渴望安定。
曾經的我渴望做一棵樹,一棵開花的樹,飄零的花朵是一顆顆沉寂的心。
在現實中尋找迷失的自己,卻在鏡子里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徹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