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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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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仰着頭望天空看了。陽光是那樣耀眼,穿過空氣中的濕氣形成一道道光束。站在醫院九樓的陽台往外望去,遠處的水塔、高樓,近處的樹、車、房子都霧蒙蒙的一片,明亮、刺眼,以至於不敢在往外面看了。高處總給人亂七八糟的想法,想到聲明也不過是如此,總有比你高的多的人,而在那些人之上又有更多的人。仰起頭看到的已經不再是藍天,光線射進瞳孔的時候已經被衰減的只剩下了灰色。偶爾一點不很乾凈的白,那是雲彩,不是白雲。

  身後,出去陽台的門,那病房,床上躺着的人——我的奶奶。一個年過七旬的人,一個常另我感到痛恨的人、一個傷害過媽媽乃至我們一家三口的老太婆、一個小時後生活在地主家庭的人、一個…… ……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這就是我所認為的奶奶。表哥的奶奶是慈祥的,每次見到自己的長孫(我表哥)總是現抱着心疼上一番,然後關切的還不等聽到一聲“奶奶好”就問寒問暖,然後往孫子的兜里塞一把錢。同學的奶奶是熱心的,每次一見到兒媳婦(同學的媽媽)幹活總是誇獎一番,每當兒媳去拜訪總是現關心的嘮叨一大堆。我是嫉妒?因為我得不到,所以羨慕?自從奶奶打了原本沒有任何錯誤的媽媽那時候開始,我開始狠這個奶奶。

  小時后的瑣碎是回憶不來的,淡忘過後就只剩下了感想。那感想本不是無厘頭的,可是又很缺乏事實依據。我也不想去會想起什麼,因為早已過了那個多愁善感、碰到神經就會落淚的年齡,沒那個必要去刺激自己。

  剛考完試的一個下午,接了爸爸的電話,我跑的長途車站,到了以前曾經生我、養我的那個小城,那個曾經住過已經去世了的姥姥的醫院。收悉的街道、收悉的大門、首席的電梯、收悉的走廊、那收悉的布局的病房……床上收悉的臉,但那身體不再收悉!記憶中肥胖、臃腫、醜陋、庸俗、色深而顯得骯髒的身體,現在,白皙或者說是慘白、纖細或者是瘦小、乾癟。在那本已經“萎縮”的所剩無幾的面積上有長出十多根粗細、顏色不一的紙條,一根一根連接這一堆儀器,測心率的、測血壓的、心電圖、吸引胃液的、吸引血清的、導尿的、輸氧的、打點滴的、止疼泵的,還有一堆不知做什麼的。第一眼看到的那0.001秒內心口猛烈的疼痛,是劇痛?!我不知道那時是什麼感覺,是憐惜?是傷心?是仇恨?還幸災樂禍?

  她還認得我,並不像當初姥姥那樣昏迷不醒。她叫着我的名字,儘管聲帶的振動遠遠亞於喘息時氣流的摩擦。她伸出一隻手想要碰到我,儘管她還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我接過她的手,手裡攥着她的胳膊。皮膚很是鬆弛的誇張,看得出它跟它裡面的內容不很匹配,大出了很多。她想翻個身,站在一旁的媽媽趕快阻止了她,因為早上剛做完手術,醫生囑咐還不能翻身。

  手術?!請了若干名醫來會診,拍了一大堆CT、X光片,接過撬開了肚皮全都傻了眼,又不能沒有任何收穫,索性就從裡面取出個膽囊來,還把裡面的小石子拿出來給家屬看。至於那腫瘤,因為太晚了,而且比片子中看到的更棘手,沒法做了。最後撂下一句話,用那種醫生們常用的惋惜、無所謂的預期——托不過三個月。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是否還恨她,3個月來恨?是啊,我應該更恨她的,她這麼早走,我應該把以後的恨一併疊加到現在來,是嗎?可是從另一個方面解釋,有人說恨得越深是因為愛的越深,我愛她?那個奶奶值得我去愛、去尊敬?不過,無派現在領會了早在幾年前別人權我的話:她畢竟是你的奶奶啊。也知道這時,我才第一次覺得這話的恰到好處。她畢竟是我的奶奶,我的親人,儘管曾經飽受其傷害,她也別經是我的奶奶。

  三個月,三個月後不知道是否還有今天這樣的晨曦。三個月後,不知還能否見到她。回到現在住着的城市,家裡,黑夜裡一個人對着窗戶喝了幾乎是一整夜,喝的一塌糊塗,喝到天快亮才睡着。我當然懂,心裡的快樂只是一時的,當酒精都被肝臟分解掉之後明天依舊會降臨。只是那樣才有勇氣面對自己的一切醜惡的、天真的想法,才能以無所謂的態度去預想今後的事情。天快亮了,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陽光明媚的清晨,陽光是那樣耀眼,我們去參加別人的婚禮,突然旁邊的奶奶走開了,走到新浪的面前,說:這一轉眼王濤都這麼大了,都有媳婦了……

  還有那樣的晨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