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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岸到彼岸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這是遲子建的文章題目。並不是我不會給文章起名字,只不過是太喜歡這個名字了。

  立夏已經過去,山區辦公室的夜還是那麼冷。從晚飯的時候起,就下起了小雨,西南風一直刮個不停。今天晚飯後就什麼地方也不去了,就在辦公室里冷着吧。

  人們已經習慣了禦寒的辦法,把電褥子開着,老早地鑽進被窩。可現在實在是太早了點,雖然天因下雨早就黑了下來,但畢竟只是六、七點的時間,就這樣鑽進被窩迷迷糊糊地睡去,也太學浪費春光了吧?披上平時用來壓被子的棉大衣,上面的問題就解決了,再打開電暖風,解決下面的問題。拉上窗帘,開着檯燈,扯過前段時間沒來得及翻閱的報紙,有一嗒沒一嗒地翻看。

  有人說,“讀書讀舊,讀報讀新”。雖說是舊報,但把每一張報紙都瀏覽到了,仍然是這麼多年的臭毛病。原來的新聞都成了舊聞,但副刊上的內容還是可看的,特別是文學副刊。《黑龍江日報》《天鵝》副刊上遲子建的兩篇文章吸引了我,一篇是《從此岸到彼岸》,一篇是《白雪紅燈的年》。我知道,遲子建是一個很有名的多產作家,特別是在黑龍江的文壇上,是相當活躍的。我對她的作品是讀得很少的。僅就這兩篇,不用太多,就讀出了一些味道,是對生活的熱愛,對人生的省悟,其間又不乏淡談的哀愁。我不認識子建,但兩篇短文就能知道她的文章多彩,她的情感豐富。

  《從此岸到彼岸》說的是“行通濟”,在通濟橋上的頓悟。元宵節是子建的生日,這天她和數不清的人,各式各樣的人,都來行通濟。按照當地人的風俗,在元宵節這天,“行通濟,無閉翳”。走在橋上,子建沒有像別人那樣,許下任何心愿,但她的心境卻在這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華。在她看來,“能夠自如地走路,不論是什麼樣的路,都是福。”如此說來,還用得着許下任何願望嗎?有了這樣的頓悟,我們就不能不笑那些什麼廟都拜、見泥塑就燒香的“善男信女”們都是最痴最痴的人了。“從北岸到南岸,其實是從人生的此岸到了彼岸。”“立地成佛者,從此岸到彼岸,只是一瞬;而苦苦修行者,從此岸到彼岸,則需百年。”行通濟,別人得連行三年,才會一生安泰。而子建不用,她現實中只走了一回,就等於走了三回,因為她走過橋后,又用目光走了一回,晚上又夢中走了一回。可見子建這一回是認真地走了,認真地行了,也得出了結論:從此岸到彼岸,是有多種抵達途徑的。前些日子,與人去南方一次,此中有個人也不說自己信佛教,還是信道教,也不磕頭,也不燒香,但每到一處都無比虔誠,而且在每處的功德箱里都投入一些硬幣,儘管不是什麼大錢,絕對不是像我所見過的一些人,動輒成千上萬,甚至幾萬、幾十萬。或許真的如子建所說,人生從此岸到彼岸有多種途徑,一元兩元可能就功德無量,成千上萬可能也會於事無濟。佛在心中,我即是佛,不用許任何願望,不用求助任何別人。

  《白雪紅燈的年》寫的是在北部小城塔河過年的情景。雖然我對子建了解甚少,但我知道,塔河對於她有着一種無法剪斷、無法理得清的特殊情結。因為塔河有她的家,還因為母親在那裡,“母親在哪兒,哪兒便是年”,所以她要在塔河過年。小城、白雪、紅燈、春聯、鞭炮、福字,大概是每一個北方人都再熟悉不過的了,但此時此刻子建的心情又會有多少人理解呢?子建走在塔河除夕的街頭,她在思索:年是什麼?是打着滾下坡的山羊嗎?或許是吧。不僅如此,我覺得還應該是興安嶺松樹外表的蒼桑和內在年輪。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痴獃,她說等於領受了新的“憨福”;看到的僅有的兩個攤床,“糖葫蘆和鞭炮雖然姿容燦爛,但它們卻是紅顏薄命的。”好一個“憨福”,好一個“紅顏薄命”,任何人都會看齣子建此時的另有情懷!紅色,是一個明亮的顏色,是一個熱烈的顏色,更是一個燃燒着的顏色。大家都來為子建而高興,為子建而祝福吧,因為她終於喜歡上了紅色,不管是大自然的紅色,還是針織品的紅色。就讓這火焰般的顏色,燒碎這沉沉暗夜,驅散這瀰漫在天地間的蒼涼吧!有誰不會說,這也是從此岸到彼岸的人生呢?

  窗外,風更大了,吹得鐵皮屋頂轟轟作響;雨也更大了,噼哩啪啦地敲打着屋頂,敲打着門窗,敲打着世間的萬物。我的心也回歸到了許久以前曾有過的寧靜,是近年來在繁忙的工作中、應酬中、酒桌上、麻將桌上根本無法想象的寧靜,是相當長一段時間以來,無論是與人共處還是獨處一室都極少出現過的寧靜。或許,我的人生也從此岸度到了彼岸?如果是這樣,那麼子建,不,而是她的兩篇短文才真正的功德無量呢!

  本文作者:田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