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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那個難以抹去的歲月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任憑怎樣也留不住飛逝的時光,我感覺彷彿一晃工夫已經把半部人生草草寫完了。平時稍有空閑的時候,一旦打開記憶的柵欄,就有一件讓我一直難以忘懷的往事浮現在我的眼前。記得那還是我上高中頭一年時候的事了。那一年在我的記憶中是我家的生活最困難的年份之一,家裡的口糧曾一連好幾個月不夠吃,生活非常困難。那個年代正是國家剛剛走完計劃經濟的時代,剛剛推動改革的浪潮,人們的生活普遍還很困難,家家戶戶缺吃少穿。尤其是我們那裡幾乎每年都是口糧不夠吃,普遍都是一年莊稼多半年口糧。每年不到春種的時候一般都就缺面少米了,接下來的日子大多數人靠一缸酸菜半窖洋芋推天度日填肚子,那幾年滿山遍野的鐵蘿蔔、苦渠、薺薺菜等野菜被人們剜的精光精光的。當然,我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我家是我們隊里生活最困難的家庭之一,幾乎每年都要靠隊里給我家分點國家供應來的回銷糧、救濟糧打發半年的日子。

  我上高中的那所中學坐落在二十里以外的另一個鎮子上。由於到那裡上學路程太遠需要住校,所以每個禮拜才回一趟家,每個禮拜返回學校的時候都要背上一個禮拜的米面油鹽。其實就沒有米、沒有油,只是準備幾碗包穀面、二十來個洋芋、一罐酸菜和一點粗鹽,就這樣。家裡栽的蔥如果長到能吃的時候就挖上一些,走的時候背上十幾根。那時候我拿東西都是有數字、有計劃的,多了不拿、也不能拿。酸菜是熗過的,不需要拿油的,我每天的生活都是每頓飯兩碗酸菜拌湯一根蔥。就這樣的生活還是家裡強擠給我的,我一個人的口糧幾乎是全家的一半。當時我有個關係特別好的同學,他每隔上一段時間給我拿一股壓好的機器麵條過來,讓我改善改善生活,有時還給我拿一瓶清油。他家的家境比較好,家裡承包了隊里的一台磨面機和一台榨油機,有一個小作坊,所以他家的生活很寬裕,不愁吃不愁穿的。他經常給我這、給我那的,我們的友情關係一直保持着,至今依然往來不綴。

  我記得那年大概是剛過了春耕的季節吧,家裡又沒糧沒面了。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個禮拜天在家,還是按照平常的老習慣,早上起來吃上一點東西就脫了衣服讓我媽去洗。由於沒有換洗的衣服,我依舊鑽在被窩裡看書等我媽洗的衣服晒乾,衣服啥時候晒乾我啥時候出被窩。碰巧那天老天不高興板著臉,沒有太陽洗的衣服急忙晾不幹,於是我就爬在炕上等。

  到下午了,大概是過了兩點吧,我家的廚房還沒有冒煙,我看見我媽已經是第三次出去回來了,廚房裡依然聽不到動靜,我知道是我媽出去借面沒借到。當我看見我媽第三次空手回來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了,我怕我媽聽不見,我大聲對我媽喊:“媽!學校里我的包包里還有一些面呢,估計這個禮拜夠了,你把衣服拿來我穿上去學校吧,遲了就要摸黑呢!”從家裡到學校大約二十多里路程,步行一般要兩個多小時呢,如果路上等這個等那個這樣一磨蹭就得三個小時。所以,如果下午三點能動身,估計到傍晚六點左右才能到學校。三四月的天氣到六點就已經點上燈了,我給我媽說我得趕緊走。我媽說讓我再稍微等等,她說還有一個饃饃沒有烙熟呢,等饃饃熟了把家裡的一把挂面下了讓我吃,讓我吃了再走。

  那天,我終於等到我媽把最後一個饃饃烙熟了,我終於等到我媽把家裡僅有的一把挂面下熟了。剛好弟弟也從外面玩回來了,於是我就和弟弟把那把下熟的挂面分開吃了。起初我媽的意思讓弟弟別吃,等我走了以後晚上給他另做。其實我早知道家裡沒面了,我吃飽走了之後,晚上弟弟肯定要餓肚子了。就那兩個不太厚、不太大的饃饃也是翻了面袋子才烙的,我媽反覆出去借面的主要原因是不想翻家裡的面袋子。因為家裡往後的日子還得靠那點所剩無幾的面往前推呢。

  那天我走的時候硬是把一個饃饃留給了憨小的弟弟。那天我哭了,我在我媽出去幾趟借面的時候偷偷哭的。我為了掩飾我的哭,只要發現我媽進來,我就拿起半截未燒過的棍頭在炕上的牆上畫畫。那天我硬是把我的那幅“作品”完成了。後來過了好多年,我和家裡人閑聊的時候,我媽說起過此事。其實,那天我媽早就發現了我哭的,只是她沒有道破罷了。

  這件事過去已經近三十年了,雖然很久遠了,但我依然記憶猶新,這件往事常常在我的腦海里閃現。不是我強記着它,而是我根本就忘不了。其實,這件事、這類事在那個年代里不光是我家有過,而是多數家庭都出現過這種非常窘困的情況的。也許沒有這種經歷的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那種生活下、那種日子裡人們的生活是多麼的艱辛、多麼的不容易。當然,現在的年輕人就更加無法理解了。不過我相信還是有絕大多數的人能夠理解、能夠相信的。說到底我也沒必要讓誰相信什麼,只是我心裡永遠也難忘過去、難忘過去艱難困苦的歲月,難忘我記憶中難以抹去的、讓我無不心酸的往事罷了。我真的永遠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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