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晚上七點多,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時來趕酒席和幫忙的人最多,大概有100多人。原本打算請當地一幫陰陽先生給母親念經超度,但由於時間太匆忙,請了幾個人家都說忙沒有來,而請的兩個吹嗩吶倒還認真,天一黑就吹着嗩吶來了。
暮色蒼茫,嗩吶聲碎,紙錢飛揚,香煙繚繞,鞭炮陣陣。房子外面兩邊的屋檐下及堂屋兩邊擺滿了花圈,母親安詳地躺在鮮花與翠柏叢中。看到此情此景,我們幾個又失聲痛哭起來。
本來打算在晚上8點就開始裝棺,可四川的弟弟還要一個小時才能趕回來。因為他遠道而來要見母親最後一面,我們只好再等一個小時。其他的人就去吃晚飯,我們姐弟幾個輪流守侯母親,還要去給客人斟酒,以表示感謝。
客人們在吃過晚飯後,大多數人就打着電筒回去了。而留下的是一些幫忙裝棺的和一些親戚朋友。
大概在晚上10時許,四川的弟弟和弟媳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他們來到母親的靈堂邊,跪在地上大哭起來,並一邊燒着紙錢,一邊訴說著過去的往事,我們幾個也跟着哭了……
大約在10點半,開始裝棺了。陰陽先生拿着法器有節奏地敲着,且口中念念有詞,先繞着母親和棺材走了一圈,又朝棺材內塗了一些硃砂,再放了一些柏樹枝之後,就宣布裝棺。這時,要有一個孝子配合其他人把母親抬起來放進棺材內,我立即上前抬起母親,與大家一起將母親輕輕地放進棺材內,陰陽先生又檢查了一下放的位置合適不合適,然後將剩餘的壽衣一件一件地蓋在母親身上,或墊在需要墊的地方。藝人還給母親手上放了兩個饅頭,以表示她餓了可以隨時吃。陰陽先生又仔細檢查了一次后,示意大家將棺材蓋對齊一起蓋上,再用提前備好大約5寸長的木楔釘進棺材上下結合部位的槽中。
一看到再也見不到母親了,我們姐弟和家屬幾個立即跪在地上,哭的更傷心更凄慘更悲涼,姐姐甚至把嗓子都哭啞了……
此刻,外面禮炮齊鳴,長時間地照亮和響徹了整個夜空。如果有在天之靈的話,我想母親一定能夠看到,一定會感到欣慰!
當天晚上,雖然我們幾天都沒有合眼,也沒有吃一頓飽飯,天氣還有些冷,但還得強打起精神為母親守靈。即使想睡,也睡不着。只要稍微一打盹,眼前就會浮現母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