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槽的痕迹》
歲月的痕迹,食槽上的印記,刻畫著食槽老人的歷史。一塊巨石被小小的錘鑽,鑿成了八十見方的小石槽。老人每天重複着他昨天的工作,叮叮噹噹的聲音,就像一首完美的譜曲。食槽上一道道的鑿痕,就像是河流中那自由自在的蝌蚪,鑿痕就是老人的額皺,錘鑽就是老人的生命,一根小小的尖鑽,鑿出各種奇形怪狀的石槽。和藹可親的老人,鑿出了大肚能容的石槽,大肚能容的石槽,餵養着家家戶戶的牲畜。石槽不僅有它餵養牲畜的功能,還有精美的圖案襯托着。老人的不僅有過硬的腕功,而且精湛的刻畫技藝,奇形怪狀的石槽,不僅讓人眼花繚亂,更讓人賞心悅目,千軍萬馬的八駿圖,賊眉鼠眼的黃鼠狼,凶神惡煞的蒼鷹……十年的歲月,十年的滄桑,隨着村裡的老鄉不斷的搬遷,那些曾經讓人讚嘆不已,賞心悅目的石槽,只留下殘隕的影子。
目不轉睛的望着已經殘隕的石槽,就想起石槽老人的影子,慈祥笑容和藹的聲音,朴樸實實的鄉村老人,受着村裡每個人的敬仰。閉着雙目隱隱約約聽見石匠老人再呼喚着他的孫子,孫子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用那雙泥濘的小手,拽着爺爺的衣襟,爺爺一邊幫着我擦着臉上的淤泥,一邊笑着把我抱在懷中說:和爺爺鑿石槽去,我蹦蹦跳跳地前面一邊走一邊呼喊着“又能和爺爺玩去了”。爺爺突然嚴厲道:和爺爺去可以,但是不可以下水去游泳,天氣涼了小心滲着骨頭?雖然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是表面上答應了爺爺,等到了溝底,他顧着鑿石槽,那還顧得着我啊!爺爺背着他那個沉甸甸的傢具包後面走着,我拿着爺爺的錘鑽,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跑着,爺爺邊走邊喊着“走慢點小心錘鑽把你給扎傷了。”陳叔叔去哪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啊?陳叔叔笑着說:去趕集了怎麼調皮小子,又和爺爺去鑿石頭啊?是啊!村裡陳嬸讓爺爺給她們家鑿個雞食槽,爺爺見自己閑也是閑着就答應了陳嬸。正好我想去游泳,這麼晚了一個人不敢去,有爺爺的陪伴我,我可以盡情的玩個痛快了。
不一會就來到了溝底,爺爺把我叫道他身邊,幫他的忙那裡也不讓我去,過了好一會,我實在憋的悶得慌,想去轉悠一下,可是爺爺那也不讓去。望着一塊巨石,用鎚子輕輕的敲了幾下笑着說“這是塊好石材就是它了”。我奇怪的問問爺爺“您只是輕輕的敲了幾下,怎麼就知道它是好石材啊?”爺爺笑着說:別看這鑿石頭是苦力活,但是很有學問,爺爺鑿了這麼多年的石頭,分辨這石材的好賴爺爺很在行。我只顧着玩,沒在意爺爺說的話心想“一塊破石頭還能有什麼學問。”沒過一會;一塊巨石就被爺爺破成了好幾塊。我好奇地問爺爺“這麼硬的石頭您是怎麼破開的?”爺爺只對我說了一句“只要有恆心,哪怕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來。”我一邊笑一邊搖頭晃腦的說“爺爺話越來越不着邊了,星星在天上除了神仙,凡人怎麼能摘到啊?”爺爺用手拍拍我的前額說:孫子你還別不信,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爺爺所講的一切了。
爺爺舉起手中的錘鑽,叮叮噹噹敲打着已經破開的石頭,我一邊看着爺爺鑿着石頭,一邊望着爺爺慈祥的面孔問道:爺爺您不累嗎?爺爺笑着說:當然累了,可這是爺爺工作,再累爺爺也要堅持將它完成啊!汗珠從爺爺的臉頰上慢慢的流下來,爺爺雙手布滿了石繭,看着一道道的鑿痕,真佩服爺爺精神,過了好一陣,雞食槽慢慢的成型了,雖然很粗糙但是很漂亮,我一邊幫着爺爺擦着汗一邊:爺爺太晚了明天在鑿吧?爺爺搖搖頭說明天你陳嬸就要用了,今天爺爺必須要完成它。爺爺仔仔細細鑿琢着雞食槽,經過精雕細鑿,一個精緻的雞食槽就成形了,爺爺又為雞食槽上刻畫上進精美的圖案。
到了第二天爺爺將食槽送給陳嬸,陳嬸將兩元錢塞到爺爺的懷裡,爺爺將錢還給陳嬸說:一個雞食槽費不了多少工夫就不要給錢了。陳嬸說什麼也不肯,硬要將錢塞給爺爺,爺爺不高興地說:他陳嬸如果在這樣,下次我就不給鑿食槽了。陳嬸心裡過意不去說:大叔您不要錢總要在我家吃頓飯吧!要不然您就不給侄女面子,爺爺笑着說好吧!就在你家吃頓飯吧!陳嬸將雞食槽放在地上,將雞食倒在石槽里,雞狼吞虎咽吃着石槽里的食物。陳嬸高興地說:沒想道這石槽比葯還管用,雞比以前能吃多了。爺爺笑着說:牲畜也和人一樣,看到新鮮的東西永遠比折舊的好。
就這樣日復一日,爺爺給東家鑿完雞食槽,又給西家鑿羊食槽,隨着爺爺的年紀越來越大,奶奶勸爺爺停止了不要在幹了,爺爺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也曾幾次想放下手中的錘鑽,可是當村裡的人找上爺爺給他們鑿石槽的時候,爺爺就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又一次舉起手中的錘鑽,幫着村裡的人鑿石槽。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爺爺鑿的石槽,牲畜都被餵養的肥肥胖胖的,村裡的人不忘爺爺的恩情,每份節日的時候都來給爺爺送禮,雖然只是一筐雞蛋;一包挂面;一袋奶粉;可是都被爺爺給拒絕了。爺爺對他們說:我雖然給你們鑿石槽,可是我畢竟是村裡的幹部,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收你們的禮節啊!只要你們能夠團結和睦相處,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節禮物了。
爺爺的一輩子清清貧貧的沒,留下什麼給自己的子女,只留下了一生的清譽,留給我的只有那慈祥的面孔,時隔十載有餘,腦海里只留下了爺爺的影子,當我再次回到老家的大院,又一次看到了爺爺鑿的石槽,那一道道的鑽痕,不僅體現着爺爺的精神,也體現着爺爺的榮譽。
石槽的形體刻精美的圖案永遠畫著爺爺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