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為作者張涵本人的親身經歷。順變在此處為自己頒發一枚見義勇為的口頭獎章。2011。07。11日。是個讓自己焦惱不已的日子。繼婆婆病癒出院,姐夫抱病身亡之後,父親腦血栓的病情有了反覆。我安置爸爸入了院。讓我鬱悶的是哥哥嫂子,不僅不往外拿治療的費用,而且連看都不去看我的父親一眼。未等我通知完哥哥,兩口子就因此吵成一團。我唯有長嘆口氣,自己一人擔負所有的責任和義務。
此日下午,我去親戚家的飯店為爸爸買晚飯。未想小兩口貪睡連門也沒開。在跟隔壁眼鏡店的老闆娘大倒了一個下午的苦水之後,我鬱悶地站在店前的門口掃視街上的景色邊想着自己一樁又一樁讓人懊惱的心事。然實實地是沒有景色可看的。時值放暑假,前來接孩子的車隊從各個高中的學校門口綿延出一公里之外。抬頭望去除了車,就是或拎或抬着行李的三三兩兩的學生們。
然就在我沉思之際,突然哐地一聲一瓶未喝完的飲料瓶子就摔在我腳下的地上。緊接着,又是哐地一聲另半瓶飲料也被摔在相同的方向。我循聲望去。街上依舊是三三兩兩的少年。不對,有幾個小夥子神情緊張,在潛意識裡我感到有衝突要發生。果然一群高高大大的小夥子表情嚴肅地走入了我身後僻靜的衚衕。一個長的白白凈凈眉清目秀的小夥子遠遠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兩隻手搬着紙箱子,裡面全是書本。我以為他會繼續跟去,未曾想他就在離我一步之遠的地方站住了。
還沒等我細細琢磨,去樓上取衣服的眼鏡老闆娘小聲地湊到我跟前說“衚衕里打起來了,你別管,別看。”說完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給我使了個眼色就進店了。
我把我的視線轉向了身後的衚衕里。果然伴隨着“打,打,”的叫喊聲,一群小夥子正把一個瘦瘦的年齡彷彿的小夥子圍在中間。有人把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動彈,其餘的人你一拳我一腳就是猛揍。我心裡有些慌。下意識的在人群中搜索希望找到被打男孩的親友,可以為這個男孩解圍。然而我失望的發現一個也沒有。倒是在街旁看熱鬧的人很自覺地排好隊伍,神情緊張地看着,沒有人敢發出半點響聲。
在我身旁站着的男孩很像是被打男孩的同學,很着急,想上前攔阻,但不敢,想說話,發不出聲音。是啊,那可是一幫如狼似虎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夥子啊。他去只是徒增加了一個被打的對象。
圍毆事件仍然在升級。被打男孩被踹在地上抱着頭,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腳印的獻禮。因為我站在他的十米以外,加之我是近視,根本看不清那個男孩的受傷情況。然而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在後面的兩個男孩居然一人操起了一塊碎磚頭,要砸向躺在地下的男孩。倘砸在腦袋上不是要出人命嗎?我高喊了一聲:“哪有這麼打人的?”
也許是因為心虛,我的話產生了神奇的震懾力,那兩個男孩慢慢地把磚頭放下了。各自看了我一眼,嘴角還掛着不知所以的笑離開了。
隨着我的聲音圍毆的拳腳似乎也慢了下來,但是依然繼續。再這樣打下去,照樣還是要出人命。眼下又是一輪快速有力的拳腳。“別打了,別打了”。我繼續呼喊。沒想到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弱弱的聲音彷彿給了打人的小夥子們一個台階下一般,也大約是他們正好打累了。居然一個人分別給被打男孩留下一腳后,罵罵咧咧的分散開去了。
人群散去,被打的男孩忍着疼痛爬了起來。我沒有上前,依然站在原地。就在此時站在我跟前一言不發的那個男孩跑了過去攙扶着他。我這才細細打量那個被打的男孩,不是一般的細和瘦,兩眼卻炯炯有神放射着不服和怒火。穿着一件黑體恤長褲,衣服上全是地下的土塵,身上滿布了一塊塊紅色的傷,沒有看見血,想是傷的不是太重吧。我長舒了口氣。
他們兩個並着從我的面前過去,並不知道就是我的兩聲高喊救了他一命,使他從險境中得以解脫。那個在我跟前的男孩或許知道,但他的腦子已經被恐懼布滿,反應不了那麼多了。
圍觀的人群終於發出了他們的響聲,“太不是東西了,這麼多人打一個。”“嗯,現在的孩子啊”此起彼伏。他們有受過良好教育的成功人士,當然他們躲在自己的高檔轎車裡伸頭看。有五六十歲的老年人。有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但無論是什麼人在此時的表現出奇的一致,都是默不作聲。這真是讓我這個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農村人嗤之以鼻。我們中國人就是這個德行嗎?在需要他們發出他們響聲的時候,他們比啞巴還要安靜,在不需要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比麻雀還叫的歡。
我鬱悶的走進親戚的飯店,兩口子終於起來了。在聽到我對剛才的事描完之後,兩口的大眼睛一個比一個瞪得大,一臉怪笑直直的看着我,說了一句你啊,嘆口氣就再不做聲了。
老公回到店裡看到我更是高聲宣布對我此次義舉的指責,太愚蠢了!如果是他不僅不管還要高興的看着。細想也是可以免費看一幕真實版群毆事件啊,至於有無人送命,與自己何干,只要自己還活着就足夠了!
咱中國人不是都這麼想嗎?朋友你說呢?我是很想得到那枚見義勇為的獎章的,但是誰肯為我頒發呢?除了喜歡顯擺的自己以外,哈哈、、
作於2011。07。12。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