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街上走着的是一群無心的刺蝟。我想他們只是太孤獨了,所以想在下雨天找找失散的情人。
窗外的景,依然以灰色為主調,少了幾分活潑。青墨色的天空壓得很低,沉到我的眼眸里。我從不拒絕烏雲的盛情,雷聲陣陣,雨聲低吟,纏綿在心頭的孤獨遲遲不願離去,因為它想與烏云為伴。我在雨天里輕舞,孤獨的影、潮濕的心,凋零在跳躍的水波里。
若不是雨的多情,肯眷顧無心的刺蝟,讓撐開的傘被打翻墜地。不然,親愛的刺蝟姑娘怎能夠拂拭朦朧的眼,看清遠處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西瓜味兒、夾雜着淡淡煙草味和薄荷味的男人,我好想抓住你那因常年吸食520牌香煙而指節泛黃的手指,那樣清晰的紋絡,是我熟悉了千百遍的痕。想起每次撫摸你那枯瘦如柴的手時,就會感到有一陣寒意侵襲,那是怎樣孤獨的手?竟會瘦得如此讓人心疼。
哦!你我的最愛——520牌香煙,早已燃盡了最後的炙熱,餘溫在潮濕的空氣里,退到了零度的防線。街上依然在飄着無心的靈魂,掙脫了傘的束縛,親愛的刺蝟姑娘開始淺淺一笑,頓了三年零三個月的愁眉又舒展開來。柳葉彎彎恰似娥眉,風聲不斷,神色暈染了幾回雨?凌亂烏黑的長發,演繹了多少次離別的凄楚?淚帶雨,你的輪廓已看不清,講不明我的心境,是苦是甜?是笑是淚?是憂思難遣心頭紛擾?還是看盡繁花心頭頓悟?誰人知悉呢?
既然那淡淡的西瓜味兒、薄荷味、煙草味都無法成為我的專屬,為何不放縱自己,在墮落的深谷里綻放絕美的花蕾呢?記憶深處的薔薇,帶刺的孤心,麻痹的孤獨,釋放出了昨日的痛,洒脫地站在滂沱大雨中,旋轉不絕,韻律不絕,夢碎決絕。
無心的刺蝟,不要問誰是親人,同在浪跡天涯,輾轉他鄉,都是故知。逢人就莞莞一笑,不要害怕雷雨,它們只是想與你親近啊!若真的害怕了,就緊擁薔薇路街角的路人吧!放下防備的心,丟掉握緊的傘,試着在陌生人懷裡取暖,那愛意沁人心脾。為了得到僅存的溫暖,相擁的刺蝟被扎得遍體鱗傷,用自取滅亡的方式來換取溫存,只因我們在害怕孤獨。有了痛楚,才會清醒,不是嗎?
又或許我們都在飄,無處安放的青蔥歲月,已蒙上塵埃,駐紮安營的故土已不在,無心的靈魂(刺蝟)只好強忍着孤獨,在茫茫天際遊盪,只為給那副強加的皮囊尋一個歸處,只為在人群中尋那樣一個你。
你註定讀不懂我,仿若你從未來到我的世界一樣。一切美好歸於幻象,何必認真對待像我這樣的一個孤獨症患者?有時我會想,為何會如此孤獨 原來都是源於你,你是醫治我的葯。沒有你的陪伴,我命定在每個天黑的夜,獨飲寂寞,忍受着孤獨症帶來的飢餓感。渴望你的一雙眼融化我的心悸,期待你的一個吻渡我到天明,去夢的彼岸點燃一種名叫“希望”的曙光。
有多少只和我同樣孤獨的刺蝟,會在原地等待,薔薇路街頭的那一次回眸?等那個愛抽520牌香煙的男人,再輕喚一句:嘿,好久不見!遺憾的是,你不再喚我“親愛的刺蝟”了。思念與離別是穿腸毒,我知道,你已沒有勇氣再喊出我的名字。
雨綿綿,無心的刺蝟在覓誰?這些年,我們都在孤獨着;這場雨落,我們都在飄,孤獨無依。
雨漫漫,莫忘孤獨,莫忘墮落與狂歡。 (2014/05/05)
——夢碎的蘇醒
《我們都在孤獨着》 標籤:百年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