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已掉落塵埃,而回憶卻像個多嘴的說書人,總愛抹去往事那一層塵埃,讓往事一幕幕呈現在眼前。禁不住的眼淚總會打濕幾卷回憶的畫卷!是誰守着那彎月等月圓?是誰在黃昏微涼的風中嘆息年華的逝去?
夢在半睡半醒之間恍惚,不知道那縹緲煙雨朦朧的小鎮是前生的夢境亦或是海市蜃樓的憧憬?打着小油紙傘迎着那紛紛細雨走進那朦朧的畫卷,小橋流水,亭台樓閣,像是打開了一扇回憶的窗戶。輕輕的拂過那紛飛垂柳,走過那長長蘇堤,找尋着輪迴的起點。有人說,燈火闌珊處才是輪迴的起點,而去始終堅信自己的感覺,我能感覺到冥冥中有一根線牽引着我去找尋那個起點。
恍惚間聲聲梵唱傳入腦海,精神在恍惚中突然被晨鐘暮鼓給驚醒,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座深然古寺。悠揚木魚聲中,我仰視着大佛,方臉大耳,眼露慈悲,俯視着眾生。注目那些虔誠的佛教徒,聽着那梵唱和木魚,聞着那冉冉檀香,那是我的過往么?我看着憐憫眾生的佛,毅然的轉身而去,我知道自己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還有同情。轉身剎那腦海中出現一個身影做着同樣的動作,轉身而去。也許這裡有去曾經的輪迴,只是身後還有許多眷戀在牽扯着我,西方極樂容不下痴情紅塵,戀戀紅塵放不下痴情種。
踏上秦淮河畔的畫舫,絲竹聲樂恍如瑤池仙境,在鶯鶯燕燕叢中逃不過一屢寂寞,紅粉佳釀藏不住眼角的落寞。青衫磊落敢憑欄攬月放歌,聽我歌者,皆言楚狂人。我嬉笑怒罵,我放浪形骸,卻也躲不掉鬱郁情懷;我抽刀斷水,我邀月共醉,卻總是被冷月寒了身影。十里長亭,舉杯餞行,三兩知己卻半凋零在天涯。渡口碼頭,孤帆遠影,自此淪為他鄉異客。那是我沉積的宿命么?看着紛飛的柳絮,傘下的我不知道何時衣袂已經被打濕了。轉身而去,宿命是逃不脫的枷鎖,鎖住了離別,分離就成了一種刻骨銘心的思念。時光用思念折磨多情的人,歲月用風霜雕刻臉上的皺紋。風風雨雨走過了坎坷,跌跌撞撞走過了懵懂,紛紛擾擾的紅塵卻已亂了思緒。
月上柳梢,不經意間便勾住了過往。指尖劃過潔白的宣紙那上面被彩色墨水渲染的侍女圖,指尖停在侍女唇邊的羌笛上,過往便被回憶綻放成思念的花朵。開放在春天的花朵,而在秋天一瓣一瓣的細數凋零的思念……月牙彎彎慢慢的爬上了半空,卻也拉長了思念的線。幽幽的羌笛吹醒了沉睡的回憶,笛聲帶着思念在夜空中飛翔,飛上了月亮船,蕩漾在時光長河裡的是那兩小無猜的歡言笑語。燈火闌珊處尋覓着,找尋着,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百花叢中笑。虔誠的放下一盞燈船在那漂流的河裡,只希望那交錯而過身影能倒影在此刻清澈的水中。
沉睡的夢中,羌笛伴着駝鈴悠悠的踏上了蒼涼的沙漠……
乾涸的河床裂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似乎在哭訴着歲月變遷而流失的風情。河邊一棵棵乾枯的胡楊只剩下乾裂的軀幹,在歲月的風霜中依然挺立,它似乎在堅守着見證着昔日的繁華,即使今天滄海桑田它依然屹立不倒。悠然的駝鈴迎着風沙慢慢的遠去,腳底下黃沙掩埋了昔日的榮耀,只剩那破敗的城牆還在哭訴它曾經的繁華。我知道我來過,只是曾經的腳印已經被風沙掩埋。只剩那乾枯的胡楊,那風化破敗的城牆在見證着那燦爛的過往。
夢不管多長總有醒來的一天,天總不會一直陰霾下去……
前世今生也許那只是生命的一段旅程,今生找尋着前生往事,只是那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未免太傷人了。那曾經的繁華、榮耀、蹉跎、坎坷還有憂傷、抑鬱,今生已不能再背負。也許吧,那暮鼓晨鐘木魚聲聲悠揚千年裡有我曾經的輪迴;那秦淮河畔柳絮紛飛的季節里,有我沉積的宿命;那幽咽千年不斷吹響的羌笛里有我無盡的思念;那黃沙埋葬的古樓蘭有去曾經的過往。然而天若有情天亦老,那曾經的一切都冷我心神嚮往,可穿梭在都是人潮中,在絢麗的霓虹燈下被拉長的身影卻是那麼的疲憊,以至使我無力再去找尋。每天在擁擠的紛爭人潮中擠出一片小天空,讓疲倦的身心有一個可以呼吸的小天地,那種為生活做累的心神一次次的想逃離喧鬧人潮。人潮中冷漠的臉孔只會為利益兩字而冰消融解,然而一旦被觸動利益,冷漠的臉孔就會變成狼的臉孔,眼神通紅尋人而筮。有時候看着那種虛假的笑臉,反而覺得冷漠更親切些。碰多了壁,臉上了多了層偽裝。然而偽裝只有在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卸掉,只是那時候已夜深人靜。在漆黑的房間細細數着傷口或者緬懷昔日的榮耀來安慰今天的挫折。這之後才發現美好只停留在回憶裡面,而回憶裡面的美好卻停留在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