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田間,金黃的谷浪在微風中蕩漾,深吸一口氣,聞一聞新谷的馨香, 充滿了沁人心脾的涼爽與芬芳。 在秋風的吹拂下,金黃的谷穗點着頭,向人們宣告着自己的傑作。娘把沉甸甸的谷穗掂在手裡笑了。收穫的時日到了,我和妻手持鐮刀深入谷地收穀子,感受一下收穫的激情。尤其那打穀結,那是農民朋友們的宏構,割下一把谷秸在手裡似如擰麻花一樣一擰,然後順手輕盈的一分,一條谷結就打好了。
多年沒有種穀子了,因為種穀子費工,收成也較少。今年雨水不及時,影響了夏播作物的生長。那天,娘說:“種茬穀子吧。要不白白讓地荒廢一季兒。”我們就夾雜着寥寥的玉米苗種下了穀子。地鄰們也和我們一樣種下了穀子。
憶往昔,回眸黨的好政策,我們這代人是多麼的幸福。社會進步了,生活水平提高了,不用再為“吃啥喝啥大傷腦筋”,各種副食品種類繁多,山珍海味也不稀奇,但是一到秋收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些日子。
曾記得娘說,娘出生3個月,我的姥娘就去世了。在那艱難的歲月里,是娘的奶奶用小米湯把娘養活。那年頭,家家都缺吃少穿。娘的奶奶為了把娘養活,讓娘的叔叔去幾十里以外的娘的姑家去拿來了小米兒,就在去拿小米兒的回來的路上,娘的叔因為走夜路不慎,扎瞎了一隻眼。後來,娘的叔因為瞎眼就一直獨身。娘的叔也就成了娘以後的牽挂。
記憶隨着時間而飛逝,又是一年秋來到,就在又一年穀子收穫的時節,娘來到了我們這個家,肩挑起了這個家的重擔。
秋天莊稼快成熟的時候,光顧穀子地的麻雀越來越多了。聰明的人們用雜草和木杆子做了十幾個稻草人,戴上帽子,穿上衣服插在穀子地里。開始幾天麻雀們真害怕稻草人,但時間一長它們就不怕了,甚至有的竟然大着膽子落在稻草人身上,看青的人們不得不一天好多次去地里敲打、喊叫、驅趕麻雀。
遠處一群人,手持鐮刀,嬉笑着搶收穀子, 對比着進行“飛刀”比賽。緊隨其後 ,一夥兒老太太在後面撿拾着前面遺留下的谷穗,撿來的谷穗歸己所有,那些收割的等待的是分成。先交公糧,留足生產隊的,然後才是各家各戶的。那時的我,模糊地記憶里,是奶奶邊看護着我和哥哥,邊撿谷穗。奶奶身後背着的是早晨熬好的米湯,那是我和哥逮螞蚱捉蟈蟈,玩累了以後的上等飲品。谷地里灑下了我童年的回憶,我在谷地里享受着孩子獨有的快樂,沒有憤怒,不懂得憂傷,只有溫馨和甜蜜。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秋天的聲音是一首詩,是一首由大自然和農民合寫的長詩,而吟詠這首詩的就是田野上那些所有有靈性的東西,它們用自己獨有的思維邏輯把詩的精華深深地植入你的血液中,讓所有人類譜寫的詩歌都黯然失色;我站在金色的穀物間,迎着秋風,欣賞着秋的美,陶醉於秋的香。揮舞鐮刀的時刻,已不再能品味到奶奶和娘那年代的艱辛,而此時的我,回頭望一望身後的兒子,深知自己已不再是當年的黃口小兒,我已為人夫為人父了。娘也不再是年輕的娘,娘已由年輕的大姑娘變成了滿頭銀髮、滿臉皺紋的老娘。奶奶已離我們而去了,今天的娘也成為了奶奶。
身後,淘氣的兒子哭鬧着要奶奶為他買酸奶,而那昔日對我有感情的小米湯已成為了家常便飯……
斗轉星移,回眸我夢的童年,展望現在的生活。黨的好政策,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在金秋十月,一望無垠的穀子地,還有那片搖曳在夕陽下的金黃,已經遙遠成童年的記憶,蘊藏在歲月的深處。五穀雜糧在感情上,和農民是融為一體的。五穀雜糧是人們生活中的必須,現在我們這裡的人們種穀子的少了。可能是過於執拗的緣故,我始終感覺,唯有揮舞鐮刀收谷的時刻是耐人尋味的時刻,現在的孩子們不可能感悟那些情景了。在收穫的季節,磨好鋒利的鐮刀,站在金黃的谷浪里,彎下腰,用最虔誠的姿態,最深沉的情感,夢回縈繞那遙遠的,模糊又清晰的童年,習習的涼風伴着香香的谷香那是一種無比的愜意。
歲月的輪迴,隨着時間的推移,永遠的對親人的眷戀,親人去的已去了,年輕的已不再年輕。歲月的輪迴,但永遠不改的是那谷,永遠讓人迷戀的是那谷經過加工生產出的黃澄澄的米。感謝穀子,感恩小米,是我的生活充滿了溫馨與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