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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雨,這樣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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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啦啦啦……”下雨了?好大的雨啊!頃刻間,那雨便似傾盆而泄,恍若來到了瀑布之前,不,瀑布還有個從上往下的緩衝,這雨似乎是直接壓下地面,恨不得一下子吞噬大地。雨真的好大,來勢洶洶,連空氣也剎那間被凝固,屋內渾濁之氣隨着我不規律的呼吸愈發濃厚,竟無一絲涼風清氣能逃脫雨網而進屋來,真是專制霸道的雨啊!這震耳欲聾是聲音,這停止流通的空氣,令我的胸口感到窒息,被壓抑的心此刻也吊到了嗓子眼兒,許是它也想學那暴雨瘋狂一回吧!

  我是喜歡雨的。小雨怡神,大雨泄悶,尤其是夏日的雨,能驅走燥熱,驅散暑氣,更能滋潤大地,解植物之渴。

  是啊,植物們應是最歡喜這雨的。它們沒有手腳無法尋水避蔭,在烈日曝晒之下唯有漸漸枯萎,甚至丟失生命。而雨能為它們消暑解渴,往往挽救於垂危之中。

  只是這雨太來得兇猛了,遭殃的怕是屋前空地上那一壟小菜苗了。它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掙扎出地面,還來不及令自己更強壯一點,便遭遇暴雨這般的毒打,怎麼經受得了啊!它們一定被逼得陷在污泥之中難以動彈,或被埋沒,或被夭折,一個個都在生死線上哭泣了吧!

  雨啊!你何故如此兇殘?請憐惜這無辜的小生命,它們還有大好的前程啊!

  忽然窗外閃過一片光亮,“轟隆隆……”雷公公也來湊熱鬧了,是雷聲蓋住了雨聲嗎,還是雨真的停了,怎麼只聽見小河“嘩嘩、咚咚”的腳步聲了呢?這雨真能關心小菜苗的安危嗎?我腦子開始糊塗了……

  閃電愈發放肆,雷聲愈發暴躁,似乎在頭頂盤旋。

  我怕雷,從小就怕。雖然媽一再強調雷公公是專打壞人不打好人的,沒做什麼虧心事就不用怕打雷,可是我就是抑制不住害怕。很小時因為太喜歡哥那把小鋤頭而鋤斷過蚯蚓,還因為害怕螞蟻會爬上身體而捏死過它們,於是夜裡怕來索命,雨天怕被雷擊。長大些知道了蚯蚓其實沒有死,只是螞蟻卻無辜喪命。更大些明白這些不算壞事,我不是壞人。就算我夾死過一隻趕不走的老鼠,叉死過一條爬到門前的毒蛇(其實說起來主犯應該是小狗“旺旺”,它已經先把蛇弄得半死不活了),我也不是壞人。可是,我始終怕雷。

  那份怕來自於心底深處的孤獨無助,那份怕來自於對社會的無可奈何,那份怕更來自於對未來的無法預測。

  我關緊所有的門窗,只有如此封閉的小屋才給予我安全感。是啊,我把自己的心鎖在這樣的小屋裡又過去了多少年呢?

  雷聲總算遠去了,恐懼也漸漸散去,我打開窗戶,直覺清新迎面撲來,啊!好舒爽的夜啊!

  此刻唯有塌實與快樂,剛才的陰霾早去了九霄雲外。雷電過後必定還有暴雨,說不定還會打陣雷,但是此刻我是無所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