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冬雪剛剛碰面的我,意猶未盡中突下起了小雨,不自在起來。
雪,是涼絲絲的,雨,雖也是涼絲絲的,心中卻還是得意着雪。
小雨,似細滑的絲巾,正在輕輕擦拭着生鏽的古董,又經一年變化的老樹,千姿百態的伸出乾枯的枝幹,樹皮也不像開春的光滑些,粗糙許多,然而,雨也不嫌他粗糙,耐着性子依舊慢慢的擦拭着,直到老樹在風中凍得哆嗦,雨,才收斂了些。
不知雨是否有這份心思,也不知雨是否特意眷顧這老樹,還好,雨不會怪我。
行人匆匆忙忙的過往,我劃劃玻璃,從哈氣中又露出外面的世界,沉思着。雨,是啥模樣呢?是穿着青絲,一笑而過,碎步的模樣嗎?還是抱着海棠,像含蓄的姑娘般呢?或是大方的露出醞釀的露珠,不計小節的性子呢?雨,變成夢境,卻赫然在咫尺,讓人越發猜不透她的蹤影了。
天,由明到暗,不亮的光在雨中環繞着,像拉開一張大網,唯有不知趣的雲還湊熱鬧的在天空中不肯遠去,雨,也不理他,於是,發暗的雲傷心地往東移了些,又還似不舍離去,偷偷地在看看雨,那雲似乎成了受氣的孩子,不由覺得可愛了。
房檐上,似一股小流的雨滴落下來,在凹凸不平的土窪中,盪起許多波紋,我聽到寂靜中雨深情與婉轉,她在以清爽的筆調訴說,我,在仔細聆聽,聆聽雨後花開的聲音,聆聽小雨滋潤着芳香的樸實大地,聆聽冰雪融化的聲音,雨,竟創出這樣多的樂譜!
末了,雨停了,而這份樂譜卻悄悄的保留在土地中,雨的聲音在土地深層中依舊作響。
我聆聽着雨的聲音,聆聽自然中甜美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