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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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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走過的歲月中,我的人生很平淡,我不羨慕別人顯赫的地位,更不沉醉腰纏萬貫的盛名。一日三餐,粗茶淡飯足矣。我始終保持着一顆平凡之心,誠信做人,去感悟人生,感悟大自然給予靜寂的快樂。至於這些,讓我的愛好在別人眼裡也很單調:我只喜好買花、養花、賞花。除了生活的奔波外,絕大部份時間我會把自己的精力與花在一起。

  每次看到街上只要有賣花的,我總喜歡花上幾元錢買上一盤很俗氣的花,放在家裡的陽台上。現在,在我家的陽台上,整齊的排着一盆盆不名貴的花,在這些花中,你不會找到國色天香的牡丹,更不會發現大紅大紫的玫瑰、妖艷嬌氣的蘭花,只能是一些很土的鄉野花草罷了。而在這些花中,我卻更鐘愛一盆五色花。

  在我的記憶里,這盆五色花已經走過了五個春夏秋冬。在歲月的長河中,這盆花和我一樣,在平淡中,經歷着發芽、開花、稠謝這樣一個周而復始的自然物理過程。在大自然的進化論中接受着自然的洗禮。

  我深愛着這盆花,因為她給我的不只是美學的享受。看到五色花,我彷彿見到了具有“誠信做人的秉德”的那位賣花老伯。這些年來一直成為我為人之道的借鑒。

  五年前的一個冬天下午,放學時,我剛走出學校的大門,發現一位老伯蹲在學校的門口,看上去五十幾歲,穿着一件很土氣的棉襖,飽經風霜的臉上已被歲月的滄桑刻上了許多的深深皺紋。他在風中叫賣着:“賣花啊,賣花啊”。他很投入,根本沒注意路邊的行人對他的冷漠。

  我也很納悶,一般的賣花人會選擇一個初春的時節,用汽車拖上許多花,找個熱鬧而又空闊的地方,像展覽一樣,那些花兒在風中迎風招展,等着路人觀賞購買。

  而這位老人,只在面前鋪了個方便袋,上面放着二十幾株看上去像荊棘一樣的光禿禿的枝條。我當時也很納悶,心裡在嘀咕:這哪是花啊,分明是鄉下路邊的荊棘。看上面還有像荊棘一樣的針刺。

  出於好奇,我還是蹲下身子,拿起一支在手上看來看去。

  “小夥子,想買啊!見過沒啊?這花叫五色花,你啊,別看它土氣,可是一到春天啊,它會開出五種顏色的花呢,還有像茉莉花一樣的淡香”。

  我望了一眼那位老伯,對他的話我還是持懷疑,但我再仔細看那枝條,確實不同於荊棘。

  “叔叔,請問多少錢一株啊!”我望着那位老伯,心想肯定會給我要個高價。

  “俺要回家了,只賣個路費,你就給我五元錢吧!”大伯操着山東口音對我說。

  “那要是假的怎麼辦啊!我到哪找你啊!”我還是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小夥子,今天我收你三塊,我明年還會來,要是那時你的花開了,我來的時候,你再補上二元錢,行嗎?要是不開,我假一罰十”他的語氣充滿着堅信和協商的口吻。

  最後,我給了他一張五元的紙幣,他真的找我二元。就這樣成交了。我想,反正就是假的,也無所謂,就當是三元買個教訓。

  回到家我找了個花盆,把這支三元錢買來的枝幹插在裡面,因為不值錢,偶爾也就給它澆澆水。

  第二年春天,那枝幹竟然抽出了嫩葉,葉子一天比一天大,過了兩個月,真的開出了許多花。

  在陽光的照射下,它的爭奇鬥豔的色彩真的好迷人:有淡紅、深紅、橘黃、銀白、淡黃,真的是五色,彷彿像一位天然的花匠經過精心設計一般。它不僅色彩艷麗,真的還有茉莉花香的味道。

  那年冬天,我在焦急的等待那位大伯,可是許久也沒等到他。

  在一個周五的下午,在學校的門口一個二十幾歲得小伙在賣花,依舊是像那位大伯一樣的叫喊着“賣花啊,很便宜的無色花!”

  “五色花”,我頓時像被電了一下,本能的湊上前去詢問了他的來歷。

  他告訴我去年那位賣花的老伯是他的父親,他的兒女不想他再在外面奔波,今年他的兒子出來接替他的賣花任務。

  我講明了去年的事,我要給他二元錢,可是那小夥子始終不同意,他告訴我:因為那花是父親賣的,他不知道內情,所以他不能收我的兩元錢。

  我被他的簡短的一句話震驚了。一個賣花人有如此誠信的做人準則,而我當時不該欠下這兩元錢。

  我彷彿欠下的不是二元錢,而是一輩子的內疚。

  今天,我的五色花依舊開的那麼艷,在風雨中,始終迎接着大自然給予它的平淡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