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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盡人終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如果死亡給了傑克遜一次解脫,那麼,這個很久以來不平凡也不快樂的人最終以極端方式歸於了平凡。

  如果死亡能給只知一味唾棄他的人一點點發自內心的返思,願意同樣平等的質疑一下很多年來關於傑克遜的負面傳聞是否真實,那麼,這個不平凡也不快樂的人該會快樂一點了。

  對於傑克遜,我自知不是瘋狂級的歌迷。但是毫無疑問,在我的年少青春的那段歲月里,他走進了我的視線,以一個舞者的身份。我不懂跳舞,可連我也能從那些身姿,那些節奏,那些舉手投足間看出美感,看出瀟洒,看得很驚嘆,很痴迷。我很煩為他冠以藝術家,舞蹈家等令人反感的稱謂,他就是他,用舞蹈向世間證明曾經來過的一個精靈。

  他只要跳舞就好,在那個單純的世界里,肆意自己青春不羈的動感,燃盡沸騰的熱血,是呼喊,狂嘯,伴隨着節奏分明的舞步,舞台之上,他就是統領眾生的王。在那樣一刻,美的那樣單純,美得與世俗無關,美的只能容人去為青春為肢體律動而吼叫。

  他只要跳舞就好,跟商業有關,跟性取向有關,跟人種有關,跟怪癖有關的種種是是非非,其實都是世人在他身上塗抹的厚重的油彩,粘膩着本該輕快的步伐。這是個悲哀的過程。

  人們太喜歡那個跳舞的傑克遜了。正因為他太華麗了,踏着太不屬於地球舞種的月球漫步,被勁風吹起的白衫和黑髮,一雙從帽延下將將透出的鬼魅般的眼神,幾乎讓人容不得再有一點點的瑕疵。

  所以當媒體把有的沒的一系列怪異行為都安插在傑克遜身上的時候,大眾的視角就被轉移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成了大眾最感興趣的焦點,法律可以判定他無罪,但公眾的鄙夷卻久久不會消失,還一個公道遠遠不是一紙無罪判書可以完成的。一些個人習慣被無限放大到了與罪惡有染,捕風捉影的流傳毫不客氣的成了事實真相的代名詞,流言蜚語越是近乎瘋狂近乎邪惡就越是讓人們覺得深信不疑。

  我寧可相信傑克遜得知被控猥褻罪時,驚得難以至信,無以言表的微笑表情。寧可相信傑克遜獨力捐助的三十九個慈善基實實在在的為黑人,為兒童,為難民默默做着貢獻。寧可相信,他毫不掩飾不喜歡自己的鼻子,白癲瘋使其膚色斑駁不均,但卻熱烈擁抱着曼德拉,對自身黑人的身份充滿自豪。寧可相信在整容成風的娛樂圈裡,傑克遜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若他不是傑克遜,幾乎就沒有人會非議什麼了。

  難道這不比慣於扭曲事實,無中生有的媒體報道更令人信服?統治舞台的國王,在流言是非面前,毫無縛雞之力。他只會跳舞,別的什麼都不會。

  自猥褻案被判無罪后,無罪的傑克遜帶着全世界人的鄙夷從光彩的焦點變成醜惡的標誌,沒有人能理解他。這本身就是最大的悲哀。不公正的輿論壓力越發將他逼迫到陰暗的角落裡,飽受非議之後他變得很不健康,身心俱疲,他不會快樂。乾脆隱退舞台,之後不再有什麼驚人的消息。

  世界上的人在那些年裡恐怕也將傑克遜忘卻了。忘卻過後,也就無所謂理解不理解,無所謂真相與慌言,無所謂追捧和委屈了。都過去了,都散在風裡,找也找不到了。時間會把很多東西風化掉,頑石和皇冠都是一樣的歸宿。恥辱,榮耀,深愛,仇恨,華麗,粗糙,吼叫,嘆息,全都不再計較。只留下長久的痛苦去折磨曾經的國王。長期的依靠藥物鎮痛,幾乎沒有飲食的傑克遜就只剩下傷痕纍纍的殘軀。不再有靈活勁爽的身手,也沒有往日勾魂攝魄的眼神,加上整張已經扭曲變形的臉孔和萎縮枯瘦的肢體,舞台上的王者確實屬於過去了。沒有了舞台,國王也就沒有了活命的地方。多一天身心的掙扎就多一天痛苦罷了。死亡對於他而言也成了一個早點或者晚點都無所謂的歸宿而已。

  某個時候,很容易想到張國榮。他也曾經是那樣的不被理解,直到死去,也不見得被大眾理解了多少。不風魔不成活,人戲不分的他又何嘗不是那樣一個憂鬱的精靈。年過半百,風華一生,在這點上兩人有點相似。

  有時候,人很難把自己表達得很通透,於是乎,就有了“讓別人說去吧”的名言。傑克遜們做不到,何況凡夫俗子們?沒有本事讓所有人都理解,那就由着自己去活,由着別人去活吧,勉強不來。我們在平凡與快樂間好好的活着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