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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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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雪之夜

  司俊英

  周日午後,在猶豫中我還是冒着鵝毛大雪返回了學校,拿鑰匙的舍友卻沒有回來。已近掌燈時分,她們仍了無蹤影。我看着漫天飛雪,焦急地等待着,如果她們今晚不回來我該怎麼辦呢?借宿?女生宿舍獨一無二,這間還是好心的老師們騰出自己的辦公室改建而成。附近也沒有我熟識的同學。我可怎麼辦?回家?公交末班已收車。步行回郊外幾十里的家,怕是還沒走到家又該返回學校上課了。能借輛自行車就好了,雖說大雪一直下個不停,馬路上已有厚厚的積雪,但總比步行回家要快捷許多。這個主意拿定,我想到去找住附近教工宿舍的劉老師借。

  同學們都很崇拜劉老師,私下也常議論她。她高考成績門門優秀,據說數學考的滿分,被人們譽為標準卷。劉老師多才多藝,會拉小提琴拉,運動會上還是飛毛腿,德智體美樣樣優秀。她的高考志願是中國科技大學,卻因父親的政治問題(解放前父親去了台灣)被拒之門外。沒能如願進入大學的劉老師被愛惜人才的母校留了下來。

  課堂上,劉老師思路清晰、講解清楚、板書洒脫、麻利幹練,簡單的幾筆就能勾勒出一個物理教學中的“人物”,每次聽劉老師講課就是一種享受。

  昏暗的街道,人少車稀。北風凜冽,片片雪花拍打着我已沒有知覺的臉頰,令我無法睜眼。我裹緊並不厚實的棉衣,頭幾乎埋近胸膛,腳下發著“吱,吱”的聲響,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劉老師家走去。當劉老師開門的一瞬,被眼前的“雪人”驚呆了。她明了我的來意后,忙撣去我身上的雪,用她溫暖的手捂住我冰涼的手,說:“這麼晚了,雪大路滑,不能回去,就住在我家。”我的堅持在她的堅持中顯得那麼沒有氣力,她執意將我留下。劉老師為我打來溫水,用溫水洗漱后的我,身上漸漸有了絲絲溫度,老師又為我鋪好被褥,並找來兩個輸液瓶灌上熱水,塞進我的被窩,即使這樣,劉老師仍擔心我會冷,又為我加蓋一床棉被。當劉老師把我安頓好后,夜已經很深了。就這樣,我在劉老師並不寬敞的家裡住下。外面,風更勁,雪更大,我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寒意慢慢退去,周身暖和起來,很快安然入夢。

  第二天一早,我吃過劉老師做的熱湯麵,準時來到學校,而那些昨晚沒趕回學校的舍友們卻遲到了。

  這晚,劉老師給了我慈母般的關愛和陽光般的溫暖,並在我心中播種下一顆愛的種子。

  一年後,我高中畢業,考上師範學校。後來,也成了一名教師。是劉老師的愛教會我如何去愛學生。

  每當寒冬飄雪的日子,33年前那個寒冷的暴風雪之夜,仍歷歷在目,恍如昨日重現,令我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