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不是一個有什麼政治抱負,有什麼遠大理想的男子漢大丈夫。可空閑的時候,靜下心來,偶爾地想一想社會、人生之類的大話題,不免也覺得自己的生命色彩挺單調,琢磨琢磨,也挺窩火的,火氣一上來,就會責備天時怪罪地理地埋怨自己,我怎麼就沒有英雄豪傑的大氣概呢!
有的時候,我肚子里的那一些莫名其妙的邪火,燒得我口乾舌燥。如果我不把肚子里燃燒起來的火焰及時地給散發出去的話,說不準哪一天,我肚子里的那些鬼火就會把我這個雙重性格的傻帽給燒成一個神經病。
萬般皆由天註定,世事不由人,什麼人就是什麼命。不是我學的神道了,實質上,我的骨子裡還算是一個無神論者。
我知道佛教、道教學說當中蘊含著大量的人生道理,但我對釋迦牟尼和老子都不怎麼太感興趣。
我的精神之所以到了今天還沒有完全崩潰,並不真的就是什麼單純的命運安排,主要的還是我青少年時期學到了一點阿Q精神勝利法,隨後又嘗到了一些坐禪入定的神秘意趣,還漸漸地摸索到了寫作這麼一種適合人類排泄心理空虛綜合症的方式方法。
我經常跟一些親朋好友說:“人的七情六慾,既然能夠隨時隨地地在我的身上繁衍出一些煩惱,那麼我就能夠及時地運用文字把它們都給打發出去。”
在日常生活當中,我也確實是經常地用寫作這種方式解脫一些生活、工作當中的焦慮和煩惱,我的心神也能夠較快地就恢復到一種空洞的寧靜。可問題是,我的生活雖然能夠時常地寧靜一些,可一點也不志遠啊!尋思尋思,也挺悲哀的。
這段時間,我經常好這麼尋思,睜大自己的雙眼看世界,看社會,用自己的心靈感悟蒼生,用自己的腦子思索寫作,寫盡凡人內心世界的情感和人世間的社會百態,做一個無冠之王,那樣的人生,不也挺過癮的嗎。
其實,我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寫不出李太白的詩,蘇東坡的詞,馬致遠的曲,曹雪芹的小說,朱自清的散文。因為我的心裡頭從來就沒有什麼大手筆,眼前如何能夠浮現出雄偉壯麗,一覽眾山小的泰山。況且,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文學天賦,筆下生花那種玄秘的好事,是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
二
日常生活當中,我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在人生的旅途上忍受不了什麼艱難困苦,這些年來,只要遇到險峻的高山和波濤洶湧的江河,我就會身不由主的拐個彎慢慢地走過去。
條條大路通羅馬,什麼樣的路好走,我就走一條什麼樣的路唄。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那些有着生命危險的路,是一條英雄之路,我是沒有膽量,也沒有什麼本領去走的。
一個人,只要每天老實巴交地按着自己的生活軌跡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自己的路,走一條正兒八經的路,別有事沒事地躺下來睡大覺就行了。
一個人,每天悠閑自得地走着自己的路,欣賞着一路上的各種風景,不能說是心滿意足吧,只要不是時時地感覺到生活空虛,即使就是活一天,也還是有那麼一點人生情趣和自我欣賞價值的。
現在,我承認自己走路走得灰頭土臉,不但走出了滿臉皺紋,而且大門牙也讓風沙給刮掉了幾顆。可令人玩味的是,我的這雙腳至今也沒有走出一個血泡來,我的心態依然還是經常的這麼年青。
說實在的,一個人的生活心態,如果老得連一點光澤都沒有了,那日子可就真的是沒有什麼奔頭了。
人生當中有許多事情,不需要追根問底地弄明白,如果什麼事情都弄得太清楚了,不但會失去許多生活樂趣,還會非常累心的。
一個人,什麼事情都想要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就是一個天天惹事生非,自找閑氣生的傻瓜蛋。
可惜的事情是,這其中的一些生活道理,有許多人是到了一定的年紀方才感悟到的。
這些年來,我給自己找了寫作這麼一種有趣的日常生活遊戲,儘管對我的現實生活來講一點也不實惠,可我卻從心裡感覺到了這是一件挺好玩、挺美妙的事情。
寫作,這種腦力勞動還是比較適合像我這種既懶散又沒有什麼社交能力,也不願意去隨波逐流的閑散之人。
說實在的,閑得無聊了,寫點東西玩玩心情,確實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每個月我都有一點固定的工資收入,雖然物質生活還達不到小康水平,可吃糠咽菜的那種窮苦日子也從來就沒有過過一天。
這些年來,我幾乎是每天中午都喝上二兩小酒。一家人三天吃一斤豬肉,五天吃一條黃花魚的生活,我還是挺滿足的,這種安寧悠閑的小日子,幸福指數也不算低,即使明年我內退了,也用不着再到社會上去闖蕩什麼江湖,去丟人現眼地撈取什麼金錢。
現在,最讓我省心的事情是,我們家的經濟生活狀況不需要我低頭哈腰地去乞求社會上那一些爛鳥人,也不需要我去看哪一個達官貴人的黑驢臉行事。
這個社會上的地位、名譽和金錢,雖然已經都沒有我的份了,可我還有一個人的神聖尊嚴,珍貴的人格來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朝夕為伍。以後的小日子,我琢磨着,也還是能會過得挺滋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