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詞曲作者中有鬼才之稱的人只能是他,方文山。認識他的詞是在讀大學的時代,從那時起我便一直去留意周杰倫的歌,因為周杰倫成名曲都是方文山填的詞。提到方文山,就必須要說起周杰倫。最開始我是不太喜歡周杰倫的歌的,聽起來有一點的頹廢、有一點憂鬱,與我欣賞陽光的風格不太相符。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吐字不清,更多的時候我都聽不清他的歌詞,旋律聽着不錯,但構不成讓人非常喜歡的理由。再比如《雙截棍》,有一點嘈雜、有一點叫囂,聽起來會無緣由的讓我煩躁。所以,當時我並不十分喜歡他的歌,覺得那是80后、90后的青少年們在尋找的一種共鳴吧。直到後來一個同學帶回了他的名為《范特西》的那張專輯,開始時並不以為意,直到好友念起那首《愛在西元前》的歌詞,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並且記住了這個叫方文山的人,就象那一年第一次聽到《四月的紀念》這首詩一樣,只第一次相遇就讓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慢慢的耐下心來聽周杰倫的那首歌,聽整張的專輯。
從那以後我開始一面聽周杰倫的歌,一面記下方文山的詞,可以說他們兩個的組合真是意境相合。沒有方的詞,那曲是空洞的,沒有周的調,那詞也少了些許的韻味。每次聽完都是回味悠長,濃濃的氛圍將你融入其中,故事慢慢的從你腦海中浮現,綿長、朦朧又帶有淡淡的憂傷。如果說整首歌是一幅畫,那麼他的詞只是留白,畫的內容在你腦中,在你的想象中;如果說這首歌是一部小說,那他的詞就是最詩意的留白,智慧又有境界。
《愛在西元前》:那是發生在西元前的事,你是古巴比倫的公主,我們一見鍾情,為了能與你長相廝守,做為王國的第一武士,我又一次為了你的父王而戰。但是王后卻讓巫師對你施加了魔法,我悲痛無比,卻只能等待。三千七百年後,在一個陽光斜斜的先後,你在櫥窗前凝視玄武岩上的碑文,而我卻在旁靜靜欣賞你那張我深愛的臉,那一刻我激動萬分,咒語終於解除了,可是你還記得我嗎?雖然我給你的愛寫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雖然思念像底格里斯河般的蔓延,但你是否認為那古文明只剩下難解的語言,傳說已成為了永垂不朽的詩篇?我那些用楔形文字刻下的永遠,是不是與那千年的誓言一同風化?愛在西元前,愛一直延續到現在,而你是不是還是西元前記得誓言的那個你?
《上海一九四三》:像是一部黑白焦片拍攝的電影,開篇寫着:一九四三上海。攝相機進入古樸的上海老街坊,慢慢走向小弄堂。接下來看到一個爺爺寫着滿字的米缸,雕花的門窗,夕陽斜斜映在斑駁的磚牆,空氣中還有姥姥釀的豆瓣醬的芳香。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那些老唱盤還有舊皮箱,裝滿了明信片的鐵盒,一回頭有一個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的姑娘在大門外經過,如此溫婉的女子是不是當年媽媽的模樣?發生在日本侵略的上海的這一幕溫馨又平靜,卻又與那個時代的背景那麼的不融合。沒有激烈的戰事,沒有人們的心緒,只是鋪設好這樣的一個場景。環境、細節都有,還有一個不是主人公的人物,但是詞到些就結束了,再出現的就是你心中的故事,棉裡帶針、一觸即發,但是又那麼的縹緲,那麼的帶着一點風霜一點傷。
《菊花台》:有點象舊體詞的一首歌詞,把不太完美的景色勾畫的優雅絕倫。北風亂,夜未央,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雨輕輕彈,硃紅色的窗,菊花殘,滿地傷。如此北風呼嘯的夜,竟能寫得如此凄美,如此扣人心弦。人呢,美不美?只一句“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了,“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更加讓人心中柔情倍生。天微微亮,你在輕聲嘆息,這一夜的惆悵,竟然如此委婉。是什麼事情,讓我見憂憐的女子如此的感傷呢?看到此情此景,如何能不愁腸百結?我縱然金戈鐵馬、一身戎裝、爭戰無數,卻不能挽留你的容顏。我天天看着你的畫像,那畫紙上你的微笑雖然已經泛黃,卻能解我心事,一陣風來,吹亂了紙,卻剪不斷你在我心中的影子……
每一首歌都是驚鴻一瞥的一個女子,在那樣一個或平常、或不如往常的特定的時間裡,只一個側面、一個身影、一個神態,詞就寫完了,其餘的伏筆和旁白可給你營造了一個氛圍,慢慢的把你包裹進去。或許一百個人可以想象出一百個故事,但是意境一定是一樣的;或許一百個人都說出一句話,但是那百種的思緒卻又各有不同。
婉約、悱惻的詞,方文山的素顏韻腳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