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看見牆上掛着的《穿天畫》,眼前就會浮現出美麗的故鄉,還有遠在故鄉東北的親人朋友。
那年十月,我們全家從返故鄉,父母因有公事,在興安逗留數日後便向鶴崗出發了。臨行前,讓我和表弟一起,在興安農村的一所小學校上課。
我由教師引進教室,還未等教師介紹,雷鳴般的掌聲差點震聾了我的耳朵,我低着頭,怯生生地站在教師身邊,忽然,學生們鬨笑起來,我偷眼望去,有一個同學正用手搭涼棚,向我做了個猴態,我也禁不住在教師後面啞然失笑了。
偏巧,教師把我分在他的前位。經同桌介紹,才知道他姓程,是班上的體育委員,我想回頭看他幾眼,他便沖我擠眉弄眼的,使我不得不馬上回過頭來。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我們就成了好朋友。雖然接觸並不算多,但我已經了解他的一點嗜好——模仿猴子。每天傍晚,我總見他在當院里練棍,每到興緻,便蹦起身子,對準大樹猛砸一棍,還大喝妖精吃俺一棒。他非常喜歡猴子,不過他喜歡的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西遊記》中大鬧天宮的孫猴子。每當我問他為什麼喜歡猴子時,他總是微笑着說:“孫猴子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天地間無所不行,舉起金箍棒,打的鬼怪現原形。”他還問我是否喜歡猴子,我說喜歡,他便興奮起來,給我講述起他爺爺講的東北人民打擊日寇敵偽的故事。就這樣,我們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月底,父母回來了,要把我帶到徐州,當時我就哭了,說什麼也不肯走,父母只好答應讓我再上幾天課。不知道是不是表弟對他說了這事,這幾天,他神態有點反常,顯得有些無精打採的上課時也不專心,整天在紙上畫來畫去,見我想瞧,便用書本蓋住,我若上前去搶,他便似乎要生氣。
一天下午,我見他獨自站在家門前仰天想着什麼,便輕輕地扣了一下院門,他這才醒了過來,握緊我的手,問我是否真的要走,我知道不能再隱瞞,告訴了他是真的,他難過地轉過身,半晌,磨了一下眼淚,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片,要我留下地址,我當時已經激動得不能說話了。
分手的時候到了,他趁早操時間來送我,並告訴我有一副想送我的畫尚未完成,等我回到徐州就會知道……
幾天後,回到家裡,首先收到的是一封來自黑龍江的厚信,我拆開信封,發現一張花色紙疊在裡面,我小心地將它打開,潔白的紙面印着彩色圖案,一個靈巧的猴子左手背着金箍棒,右手搭涼棚,踩在雲端,縱目遠眺,左邊一行小字;“孫猴代我尋好友。畫名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