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好笑,我雖然43了,心卻還像孩童般幼稚,女兒在北京上大學,每次到北京時,心裡就痒痒的,看到大都市繁華美景而心有異動,老想在北京打拚一番。
有了這個心思,時時做着美夢,我打電話跟女兒說:“媽媽想到北京發展怎麼樣呀”``媽媽,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再說你什麼也不會,你做什麼呢,你以為北京是小縣城呀,開銷多大呀,光房租就夠你受的``,女兒當頭就給我一棒,我不死心,既而轉向老公,跟老公商量,我深知老公的脾氣,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吃了晚飯,我見老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覺得機會來了,我緊挨着老公坐着,一手纏着老公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他臉上的胡茬,“老公,我想到北京打拚去,做生意好嗎”我爹聲爹氣的,柔情似水的說,(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心裡嘀咕着(現在忍着吧,叫我說什麼都行,只要老公答應了,就好辦了),老公開始沒有應承,我就開始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的雄偉計劃,在我一連串的軟炮彈的轟炸下,老公終於答應了我的要求,只是要我在外小心,把項目考察好了再做。
有了老公做堅強的後盾,我滿心歡喜,迫不急待收拾行李,我把春`夏’秋‘冬的衣物收拾了滿滿一大箱,好像有一去不復返了的意思。我跑到售票口買了一張飛機票(八折)整整花了我一千多,心裡竊喜:女兒呀女兒,媽媽叫你大吃一驚。
第二天傍晚,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北京,再乘出租車到了女兒的學校的招待所。安排好了住宿,就掏出手機給女兒打電話:“寶貝,媽媽想你了,我要看看你,”“我放假了,就回來讓你看過夠”女兒在電話那頭細聲細語地說,“媽媽現在想看你”“現在怎麼看呀,我在學校呀”“哈哈,寶貝,媽媽在你學校里了,在招待所。你快來呀”只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媽媽老了也瘋狂”的哈哈聲。
大約十分鐘的光景,女兒半信半疑來到招待所,推門一看,見到我,象看稀有動物一般,傻愣愣的看着,我跑過去拉了一把,在她面上親了一口,“喂,不是做夢呢”我大聲地說,“你咋來的呀,”“坐飛機呀”“你真打算到北京發展呀”女兒用疑惑的口吻問我,瞅瞅我的大行李箱,“當然`"我信心百倍地說,女兒見我真鐵了心,笑呵呵地說“你在家別人伺服你,你準備吃苦吧”我們娘兒倆笑呵呵勾肩搭背親熱得聊到很晚才睡。
來到北京,我每天就到街上,找項目,租房子,王府井,步行街,西單,蘇州街,五道口,,,,顛了,跑了大半個月,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房租太貴,先前的雄心壯志早已磨去了一大半,晚上女兒看到我悶悶不樂的樣子,笑着說“怎麼樣,我親愛的媽媽,北京不好混吧”我點點頭,“現在年輕人都受不了,節奏太快了,何況你那麼大了,什麼也不懂,還不如在家當家庭保姆好",我一聽最後這話,來了靈光,心想,我覺得我的生活太簡單了,想看看上層人的生活咋樣,先給別人當保姆,解決吃住的問題,找店子做生意的事慢慢在說,我和女兒一說。女兒也覺得還行,就這麼辦。
我就近在女兒學校附近找了一家家政公司,填了表,交了服務費,坐在那兒等僱主來挑人。中午過後,來了一位將近五十多的女同志,想找一位南方的阿姨,伺服她的老父親,北大的老教授九十八歲了,還能簡單自理,我一聽,心想:北大的高級教授,應該算上層社會的人吧,在看看教授的女兒衣着也不簡樸,全是牌子貨,打定主意了,我自告奮勇對她說“我行嗎,我是南方人”那個女同志轉個身來,看看我,見我乾淨利落,就問我,"你願意伺候老人嗎”“願意,我自己的父親就是我伺服的,直到他去世”她聽了點點頭說“行呀,只要你願意就行,”她看中我了,就對我說“我姓陳,以後就叫陳老師好了,我退休了,和父親住在一起,你每天只是做做飯,打掃衛生,照看一下我父親就行了,挺簡單的”我辦理好了手續,搭乘她的轎車來到北大。
下車后,陳老師讓我等一會兒,我瞅着空擋兒,瞧瞧許多人嚮往的學府北大,還真是讓人感到與眾不同,高大的建築,顯得威嚴而凝重,匆匆而過炎炎學子,手捧着書,如饑似渴孜孜不倦的神情,深深地感染了我,不由發出感嘆,北大真是不一樣!!!陳老師從自行車堆里,推出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叫我把行李搭在後架上,我尾隨陳老師徒步走進北大校園。
我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稀奇,驚嘆,羨慕,種種心情由然而生。走進去不遠,看到一座宏偉建築,比我們縣城的縣政府的辦公大樓要大幾倍,一瞧,是圖書館,呵呵,真是大呀,心裡又多了個驚嘆。沿着水泥小道彎彎柺拐看到一座古塔,古塔是多邊菱形狀,經過不知多少年的風雨洗刷,感覺有點歪了,心裡想:這麼大的塔,歪了為什麼不倒呢,真是怪呀,我心裡又多了個奇。塔的前面是一個湖,湖沒有多少水,四周已經落葉的樹林還沒有長出新芽,顯得灰不溜秋的,有幾隻喜鵲停在枝丫上嘰嘰喳喳地叫,湖的岸邊偶爾有人走的,我想要是夏天的話,這邊美景獨好。
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到了幾棟老式房子前,我一看,心裡涼了半截,心想:我家還是小洋房呢,高級教授住這裡???我很疑惑跟隨陳老師來到她家裡,一看房子小的可憐,大概就是五,六十平吧,兩室一廳,我看看室里,簡單而陳舊的裝飾,地面還是水泥地板,小小的客廳擺着兩隻單人沙發,中間隔着一個茶几,沙發的前方,有一個老式的柜子上放着一台舊電視機,在本來擁擠的客廳里,有空閑的地方,都立着書櫃,書櫃裡面放滿了書籍。陳老師帶我走進她父親的卧室,只見一位老態龍鐘的老人,戴着眼鏡正聚精會神趴在書案前看報,見我們來了,抬頭望了我一眼說:“坐吧”,用手指了指,一張很早以前用布自己打的那種沙發,(我家以前也有,不知換了N個了),我和陳老師一同坐下后,老教授用清晰的,約帶點沙啞的聲音和顏悅色告知我所做的工作和注意事項,我從他的談吐,他的語氣,完全不像一個近百歲的老人,神智非常清楚,仔細打量老人,滿頭銀髮,約帶雍腫的臉龐上長滿了歲月的斑點,可能長時間沒有陽光照射,臉色有點蒼白,上身敞開的肥大的灰色棉襖裡面,穿着保暖內衣和棉絨夾背心,包裹着已枯竭的身軀,腿上穿着一條寬大的黑色棉褲,腳上穿着一雙特大的拖鞋。雖然進了二月尾,可室里暖氣熱烘烘的(我的家鄉早就艷陽高照了,)空氣有點渾濁,我環視書,卧房並用的房間,一張鋪得整齊的小床異常乾淨,床頭夾着一盞小小的檯燈,碩大的書桌,擺在床的對面,書桌邊緣已磨得溜光溜光了,上面放着一盞坐式檯燈,山字型筆架上,擱着兩隻筆,看過的各種書刊雜誌,整齊規類擺在桌的邊緣,挨着書桌就全部都是書架了,一直擺到門邊,開門時也只是半開着,書架上立滿了各種書籍,和一些照片,琳琅滿目。從陳老師的口中得知我坐的這長沙發就是我晚間照顧教授的床了,怪不得放在書架前面的,擺得有點不適宜了。使整個室里顯得擁擠不堪。我看到這些,不禁對這位老教授產生了懷疑,這----就是我夢裡所追尋的上層人所住的家嗎
下午我在陳老師的指導下,做了些簡單的家務活,告訴我她家每個旮旯和所做的事情.
我------正式在北京當保姆了。
快做晚飯了,陳老師拿出一份菜單,要我按着上面所寫的做,我一看晚餐是小米粥加油菜(剁成末),饅頭。再看看早餐吃什麼,牛奶,麵包加奶油,中餐米飯,幾個小菜,加一個湯,我看看一個星期的食譜幾乎差不多,根本和我想象的相差萬里,沒見一樣海生,鮑魚,燕窩一類的,連普通的肉,魚幾乎也很少,我頓感這麼高級的教授怎麼吃這麼差,跟苦僧差不多,這------就是我所見到的上層人的生活嗎?
第二天,我準備着中飯菜,我從冰櫃里拿出幾顆焉了的芋頭,一看不能吃了,就問老教授說:“這不能吃了,不新鮮了,”老教授拿過我手中芋頭說:“能吃,怎麼能丟呢,孩子呀,要學會節約呀”我一聽,心想:這老頭怎麼這麼小氣呀,這菜怎麼吃呀,我在家早丟了。
晚上,我幹完所有的活,老教授專心在寫着什麼,他女兒坐在客廳看電視,我就和他女兒嘮嗑,說起白天丟菜的事情,還有問她家裡生活怎麼這麼簡樸,陳老師聽了呵呵笑了,說:你以為我們是什麼生活呀,我父親經過多少風風雨雨,什麼日子沒有過個呀,別看我們是高幹家庭,其實,我們真沒有享受到特別待遇,相反,比普通家庭都不如,”我半信半疑聽她敘說她和父親的故事,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清華畢業后,父親讓他分到了偏遠的山城,到現在也沒有讓他回來,,,,我一聽好感動,也很震驚,心想:誰不會為自己的孩子打算呢?,這-------就是上層人的思想嗎????
在北京當保姆的日子裡,我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老教授的不平凡,的確明白了共產黨人清廉與奉獻,2009我學會了許多,感動了我許多。
2009我在北京當保姆 標籤:100個品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