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染涼
文◎兮莫
日子穿着平淡的外衣,從我身旁打馬走過。舊事,過往,不動聲色里把我紅塵路上的影子拉瘦、拉長。
--兮莫題記
◎小字。涼』
此刻,薄歡正歸隱,掌上憂傷還未落幕。安坐文字,我把自己坦然交付。涼月下,撿拾一剪剪慘淡的白,衍生一心海清寧簡約的素雪。
已然習慣,如同大多數時間裡,我還是一如地和掌上光陰對接心事,與文字私語。總有那麼一枚詞,是可以入骨入魄,直懾心魂的。總有那麼一段光陰,是憂心摧肺,意斷情腸的。
不謂所求,只謂何憂,誰能如此時般以不經意的平凡牽動我些許清寂抑或憂凄的那根弦?橫豎之間,也唯有文字可以如此為我腌制這片刻的簡靜,知我涼暖。
◎涼月。渡』
時間終究是不善於人情,自顧串起清歡和薄憂,穿針引線地行走成一個叫做喜怒哀樂的人生。
無需粉墨登場,悲歡故事早已在風塵起落處,衍生。周遭的人,依然在熱火朝天地演繹着自己劇本里的主角。平凡如我,固步自封,不問江湖,煙火薰染,唯有瑣碎寡淡和間或的煩擾共我淺略品嘗着人世冷暖。
兀自守一方城池,努力地打撈着最初的月光,小心地呵護着那一抹原本的月白風清。可伸手所及的浮塵里,我還是只看到冷寂的背景。一粒微塵的沉浮,正風生水起地在自己的天堂里孤獨着。
涼月來渡時,恰逢我正拾撿起疊加厚積的凄淡憂煩,與西風一起悉數我指尖漸次老去的光陰。
◎浮生。寂』
此時,月正涼,浮生荒。孤單的女子,一襲簡裝,跋涉憂傷。
這一程山水,她來過,走過,擁一顆結滿血痂的心腸。所有的事她全然不知,所有的事她收納埋藏。幾多涼薄,幾多溫暖,她要在紅塵的背景暗下去之前,裹緊衣衫,不再吐出半枚質問的詞語,不再允許情緒化的泛濫。猶若那一尾游在水中的魚兒,縱使流淚也需以安靜的姿態於不動聲色里完成,爾後仍以悠然自得的外在示人。
瞧,這一程紅塵之行是一遭多麼沒心沒肺的行走。
◎流年。寞』
多數里的無染潔凈總歸還是逃脫不出煙火的烹煮,夜以斷日地薰染一枚叫做日子的詞語。最後所捧在杯的不知是香醇多一些,還是世俗濃一些,抑或是初心鈍了些。
無以救贖,這是一場宿疾。有關禍根,有關緣由,早已無需糾纏。既已入血入骨,我只抱緊這僅余的一掌清然撫慰滿目的荒涼就好。
或許,我該刪隱輕嘆,紅塵這麼紅,有那麼多繁華過眼。可紅塵又這麼的塵,風沙總是那麼地眯眼。偶爾的偶爾,縱使我把臉龐仰望成四十五度的弧度,眼睛依然還是疼,無端惹來那麼多的淚水跟着起鬨,以至落下了個迎風流淚的毛病。
◎簡凈。熏』
且打開一支寧和的音樂吧,請求它渡一滴菩提的靜與凈熏染我此際的眉目。爾後,我便可與紅塵鏡中的我對坐,平靜地促膝。不提舊事喜憂,亦不去浮想經年,更不想聯翩再次夢回此番紅塵,再次捧讀類同心境。
若可,我便只留存下點滴的薄歡。此刻,我只想挑揀出一朵朵猶若素冰的簡凈,以平靜淡然的情懷掛在流年的鎖骨,只允許光陰遣落於眉宇間的,依舊是眸子里那一永恆安寧的淺歌。
安撫下紙背上的文字,吐一口舒緩的氣息,我看到塵深處的那個簡靜素淡的女子,正孤單地拾藏起淚水,依舊沒心沒肺地行走下去。
兮莫書於
2014年0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