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的春天是那麼的吝嗇,不讓人接收一點點盎然的愜意,氣溫便漸漸的升高了。夜闌人靜之時,心情慢慢的安靜下來,我在整理大學剛剛走過的記憶。快速的生活節奏讓人只能被動的應付,給人帶來時時迷失的苦惑,而感覺和思緒卻還留在那裡,繚繞不散。
昨天,我孤獨的腳步還在烏魯木齊的校園裡拓印在惆悵的印章,今天卻已經不知為什麼回到了這個最乾燥的城市。現在,看着窗外倒榆堅強的綠,竟在片刻間就取代了學生氣質的天真思想,或許那才是現實的味道。打開窗,還好,很涼爽。我真擔心冷風會輕易地奪走保留在心底的溫暖。
感覺里這個冬天過的很平靜,雖然鄯善的大街小巷人頭攢動,但留在我記憶中的片斷彷彿都被靜音了,尋找着沒有去過的那些地方。為什麼在這裡生活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到過這些可愛的地方。我們忙碌的工作霸佔着生活,工作之外的時間幾乎就在睡覺。
鄯善的一半是紅色的,一半是灰色的。灰色和紅色形成強烈的反差,而又完美的結合,讓我透過它的宏偉,品出它的中庸之美。這邊看似土得掉渣的維吾爾族老房子變成了著名的影視基地蒲昌村,那邊豐富的礦產石油帶來的高速增長的GDP,而這裡的巴扎依然從沉澱出發展木卡姆滄桑凄迷古老愛情,現代浮躁的腳步也依然狡邪地承載着每個都市人的****,傲視着這座即將勃發的城市。是雅是俗?全在腳下。每天,我依然從城南坐車到城北,騎着自己的單車。找到自己的出租房,就找到了起點,這場異鄉的單人床給了我在這個城市行走的安全感,讓我不會迷路。在古色古香的木卡姆街上,我又看到了翻開古蘭經的異族老人,旁邊放着一隻很大的海螺,他一直在認真的誦念着經文,好像並不刻意等待路人的施捨。距離老人不遠的那女孩化卻是另一番風景,他穿着時下非常流行的煙熏妝,頭髮烏黑,零亂,高聳。我坐在他們對面,欣賞着眼前的“風景”。開始暗暗感嘆我對這個城市的評價,中庸之美。它的中庸就在於它的包容,它的接納。所有的人,面對這座古都又年輕的城市,都必須懷着一份敬畏,包括每一個都是建設者,打工仔。
這座不大的小城,雖然在尋找快餐、酒吧、KTV的旅程充滿了小資情結,但並不止於這些。當我在灰色的老巷子,正在建設的現代高樓,或者外表並不很好看的小二樓中找到那些或小巧可愛,或大氣高雅的咖啡館時,發現它們真的像是隱藏在城市褶皺中的精靈,安靜地記錄著每個親近它的人的柔軟時光。三五個朋友,相約而致。坐在這座城市之外的咖啡館里,我們品着咖啡,說著心事。咖啡只是陪襯。好友相聚,在這裡最沒有距離感,我們還是我們,誰都沒有變。可愛的朋友們,借咖啡相聚,隨時間而散。
在初到鄯善的夜裡,我失眠了。耳邊總響起那首“吐魯番的葡萄熟了”的情歌,克里木參軍這麼長時間也應該回家看看他的心上人阿拉爾漢吧。鄯善承載了我許多的不眠之夜,那些有喜有笑的盈動的日子,苦澀而甜美的時光。午夜,我拉開窗帘的一角,看到安靜的街道上急馳的車子,車站下依舊佇立的人影,是城市中奔波而疲憊的靈魂。彷彿也看到了自己,倔強行走中的背影。
暫別,相約有期。我默默的祝福你們快樂,特別是關心我的可愛的人。寫這些文字的時候,窗外竟然以外的下起了小雨。映襯着發出新芽的樹影,小雨也快活地變成了綠色。我想這裡的土壤一定很快樂,樹木一定很快樂,小草一定很快樂,春天一定很快樂。人生一定也一定很快樂。無限承受,無限包容,無限堅韌。
這就是此刻,我品味出了中庸之美,美而不喧,美而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