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現一塊地里的小蒜密密麻麻的,有大的有小的。還真像是種的,就對廝跟的兩個同伴說:人家怕這是種的吧?旁邊地里一位大嫂開玩笑說,就是的,不敢挖!這塊撂荒的地里幾乎長滿了小蒜和荒草,聽人家說原本準備蓋房的。我們一人一行往前挖,不一會戰果輝煌,每人都收穫了一大把。我還專門尋大的壯的挖,下面帶的蒜疙瘩越大越好。但是往往小的蒜疙瘩反而大。雨後地里虛虛的,用一根棍子往裡一撇,就連蒜疙瘩帶出來了。
清點收成,還掐了不少的小蒜。每個人都裝了一塑料袋。聞着淡淡泥土氣息,我一下子想到小時候掐小蒜的情景。
那時我剛八九歲吧,最喜歡周末放學以後到奶奶住的老屋去。通往老屋的山路兩旁的地壟上溝畔上到處長滿了小蒜。我們以前也和奶奶住在一起,後來大伯、二伯和我家都搬出小山溝。這條不長的小路帶給我無窮樂趣。當我像凱旋勝利的將軍將戰利品一大把嫩蓬蓬的小蒜拿給奶奶時,慈祥的奶奶總會說我給我娃用小蒜炒個雞蛋。於是便讓小姑到雞籠里摸個還熱乎的雞蛋。用漆子榨的油瓷在燒熱的鍋底,“刺啦”黃亮亮的雞蛋放入鍋中不一會便凝固了,再放上綠綠的小蒜又黃又綠,油汪汪的,清香四溢。我早已饞得流口水了!奶奶總是讓我躲到灶頭背後去吃,怕別的兄弟看到搶。因為我們堂兄弟姊妹特別多。
我總是三兩下就吃完了,意猶未盡的把碗里的每一粒綠星星都夾乾淨。在那個年代這也是我吃過最好的食物了!連小姑都沒有份的。儘管後來我去過很多高檔酒樓,但都沒有奶奶做的炒雞蛋那麼香。所以我一直都銘記於心,難以忘懷。
奶奶早已離開我三十多年了。每年清明我回去祭墳時給奶奶磕頭,我已記不起奶奶的容顏,只記得她的慈祥。像許多農村老太太一樣平常,在她暮年的時候牙齒脫落,瘦得兩腮都陷下去了,頭上永遠頂個帕子。但她的微笑卻像向日葵一樣燦爛。
每次掐小蒜,我總會想到小時候的情景,總會想到我那慈祥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