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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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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古來山中多神仙,又何況山名“萬仙”,可想其中神仙之眾了。夏日炎炎,市廛嘈嘈,着實惱人,於是,我決定利用星期天到萬仙山走一遭,如仙緣有幸,說不定真能遇到真人羽士,弈兩局棋,問問道,說說仙家故事,那將是何等樂事!

  星期天一大早,迎着旭日,乘車奔向萬仙山。車行一小時許,即達輝縣市。眺望天王寺善濟塔,經過百泉湖,北行即是前往“盤上”的盤山公路。“盤上”,即盤山而上的意思,輝縣人稱輝縣的山區部分為盤上。不知旋了幾多盤,穿了幾個洞,在一路驚悚中終於到達盤上。到達盤上,眼前豁然開朗,但見四圍山峰間一片小平原,屋舍棋布,莊稼茂盛。南村鎮向西北的公路,即通萬仙山。在去往萬仙山的路上,兩旁綠樹蓊鬱,時見山鳥飛回,跳躍枝杈。忽見一條山溝,由西邊山上下來,溝中無流水,只有滿溝的嵖岈巨石,詭形怪狀,令人心驚。細思,這應該是千萬年山洪噴發的傑作。我想,把它稱作石河最為恰當。嗟嘆間,忽見遠處的山坳里裊裊升起一縷白煙,猶如山裡人家的炊煙;接着,咕咕嘟嘟,那煙愈來愈濃,愈來愈暗,升騰的速度也愈來愈快,不久,那黑煙即化作滿天烏雲,緊跟着,大雨即嘩啦啦的下開來了。正驚詫間,雨住天晴,太陽光更加明媚。奇哉,大自然!西北望,只見藍天下山峰在雲霓山嵐間嵯峨。有知者說,那就是萬仙山。

  一路驚奇,一路企盼,終於到達了沙窯鄉萬仙山。進入萬仙山,首先要穿過郭亮洞。據導遊介紹,郭亮洞,也叫做絕壁長廊,是上世紀七十年代郭亮村十三個青壯年在全村老少的相助下,一錘一鑿在崖壁上開出來的,全長一千三百餘米。走在郭亮洞中,我不禁慨嘆,西有濟源愚公移山,北有林州人工天河紅旗渠,中有輝縣市人間奇迹萬仙山郭亮絕壁長廊,偉哉,太行山人!郭亮洞開鑿時,臨峽谷的一側,出於洞中採光需要,每隔一段距離即開一個巨窗,據說有三十多個。人行洞中,可通過窗口俯瞰萬仙山大峽谷風景,遠望對岸郭亮村色。最令人震撼的是峽谷對岸的太行絕壁,丹岩萬丈,斧劈刀削,呈九十度,峭聳挺立,氣勢磅礴。驚心動魄之間,我忽然記起了多年以前看過的一副反映太行軍民抗日的巨幅丹青《銅牆鐵壁》,其形神竟與此絕壁如此契合。進而又想,中國畫傳統上有斧劈皴一法,其開創者宋人李唐為孟州人,沒有家鄉太行山的激蕩,他是不可能別開畫史新法的。大自然以其鬼斧神工開闢了太行山的雄山秀水,要描繪萬仙山丹岩峭壁的壯麗畫卷,也只有斧劈皴最為相宜。行走在涼氣嗖嗖的郭亮洞中,一窗一景,樂何如之!

  出了郭亮洞,就來到了郭亮村。郭亮村位於懸崖之上,四圍山峰聳峙,數十戶人家依山勢錯落分佈,在郭亮洞鑿通前,古來只有一條兇險萬分的似道非道的山間小道——天梯與外界相通,村人與世阻隔,誠可謂“無論魏晉,不知有漢”。郭亮是一個石頭村,石路、石橋、石階、石牆,石房、石磨、石碾、石桌、石几、石凳、石床。郭亮美,丹崖、飛瀑、龍洞、碧溪、幽潭、綠樹、山花、野果、山鳥。抬頭望,最絕處,孤峰危崖,三五山舍,雞鳴犬吠,炊煙細裊,白雲生處人家。村裡村外,時時見來自天南海北的丹青高手在描摹寫生。村小名頭卻大——中華影視村。村民最樸實,但都常在影視劇中露臉。朋友,如果你暫時還沒有機會到郭亮來,不妨看看抗日電視劇《舉起手來》,聊以領略一番雄秀的萬仙山水和郭亮的淳樸之風。

  站在萬丈絕壁上朝大峽谷對岸觀望,絕壁上的郭亮洞,其全貌盡收眼底,一個個天窗明明滅滅,恰似一條巨龍在丹崖上蜿蜒。此時,心中只有崇敬,口中只有讚歎。讚歎萬仙山絕壁長廊的壯美,崇敬郭亮人的智慧、堅毅與剛強!

  嘆賞之間,太陽已經半掛在西面的山尖上,山裡的天黑得早,也黑得快,為了下山的安全,導遊開始催促上車返程。萬仙山美景多,我只是走馬觀花的遊覽了其中的郭亮村景區,據說還有清幽山鄉南坪,人間仙境羅姐寨等絕景勝概,與其失之交臂,不免令人遺憾。繪畫妙在計白當黑,賞畫貴在神飛畫外,如一覽無餘,就興味大減了,想到此,也就釋然了。萬仙山中無道觀仙宇,因而人說萬仙山中不見仙,我說心中有仙才見仙,誰能說郭亮人不是桃花園中的仙人呢?汽車在山道上盤旋而下,從車窗回首晚霞映襯下的萬仙山,淡淡的山嵐間,恍恍惚惚,似有無數身披霓裳的仙子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