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重溫一下悲憫二字的本意。悲憫:哀傷而同情,多用於佛家、儒家和道家。悲:慈悲,對人間的苦難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情感;憫:指同情,這裡的同情不是可憐,指對人間苦難中的人並不輕視蔑視甚至可憐,折射出一種博大的愛。
我們每個人從字典走到生活的現實,檢查一下自己的悲憫程度,看看自己的心裏面有多少柔軟的部分,不只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一次凈化,也是對自己人生的確意再塑。如果由此說到文學,說到寫作,特別是詩歌,自己認為也是要悲憫在心。
詩歌是與人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從生活中獲得靈感,並且反映生活的情趣以及生活中人的精神面貌。而對於人生的態度則決定者寫作者的執筆意象。自己覺得,悲憫之懷,是孕育和釋放詩歌情感的主要源頭。現代著名美學家宗白華認為積極的人生態度應該是:以廣博的智能照矚宇宙間的複雜關係,以深摯的同情了解人生內部的矛盾衝突。在偉大處發現它的狹小,在渺小處卻能看到他的深厚。在圓滿里發現它的缺憾,但在缺憾里也能找出它的意義。於是以一種拈花微笑的態度同情一切;以一種超越的笑,了解的笑,含淚的笑,憫然的笑,包容一切以超脫一切,使灰色黯然的人生也罩上一層柔和的金光。如果說宗白華從美學的角度看待着人生,卻不是在故意美化人人有受苦感的人生。因為從他的表述里,分明可以感覺到一種濃厚的悲憫之情。“包容一切超脫一切”的境界,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所能達到的。自己這裡將悲憫與詩歌聯繫在一起,並不是說悲憫是詩歌寫作的一個技巧,而是要寫來自心靈深處的的深切關注的對象,就像又一次體驗這種人類崇高的情感,也是又一次感動人類樸實的生命。《詩經》是美麗的,同時裡面也充滿着悲憫的情懷。其中的詩句所表達的那個時代的愛痛,柔情和追求,怒怨與遺憾,直到現在依然顯得鮮活和親近。那種幾千年之前的最初的悲憫情感依然能夠執手當今的抒寫。
《中國周刊》總編朱學東在談到文學創作時也說到文學的悲憫之心,對現實要有足夠的關懷。詩歌不是關在象牙塔里的欣賞之物,也不是拿來炫耀的私人藏品。詩歌要活在現實里,就不能脫離火熱和百味的生活。有的人說,詩歌僅僅為詩歌,不要想着要有多麼大的社會功能。自己不認同這種“詩歌無能”的論調。千百年來充滿豪氣以及哀怨的詩詞令我們現在依舊如臨其境不說,近些年反映抵禦洪水、抗擊非典、抗震救災的詩歌總能引起太多人的共鳴。因為詩歌之中有同情撫慰有加油激勵,有慘烈的描述也有明媚的展望。但是,詩歌又並不故意顯示存在。詩歌的每一個字都是謙遜的,卻又都是虔誠的,就在那裡匍匐着,也是高昂着,因為有悲憫在心,有同感的人會找到共鳴的節奏。
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想盡量享受這個世界的陽光。但,事與願違卻也在有的時候不期而至。自己見到那些背着水泥上樓的婦女,看到在路燈下滿臉白灰的男人,知道着勞累和奔波無處不在,知道着生命依然那樣堅韌。在心動和淚潤的時刻,有平凡的文字記錄他們的風華。自己覺得。有了悲憫之心,才能有深意的發現,才能有另外讚歎的角度,才能超脫世俗的羈絆,才能生髮更多的智慧以更加透徹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也才能寫出更加真實而有更遠生命力的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