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盛開不等人 文/溪水一石 八月上旬，看到網友發到空間的一張張荷花照片，很是動人，及至看了說明，才知道這麼漂亮的荷花就開在離縣城不遠的紅崖溝魚池。當時雖然動了前往觀賞的念頭，但終因天熱身懶而遲遲沒有動身。眼看八月將盡，天也不是那麼熱了，這天中午，便叫上李師和節目組的小柳一起去紅崖溝魚池拍攝風光資料。台里其他三個年輕女孩兒聽說后也要一起前往。
紅崖溝本是縣城南川的一個村子，距縣城不足7公里，蒲河水從南往北緩緩流淌，連接陝甘兩省的又一條交通大動脈——涇滲二級公路穿村而過。這條路也是歷史上的“絲綢之路”的一個分支，這裡曾出土過波斯鉛幣等許多珍貴文物，古時商旅西出長安，到了鳳翔，轉折北上，經此地，直達涇川，再一路沿河西走廊西去，文物考古人員為此曾做過反覆考證。
過了紅崖溝村部，車子下了公路，慢慢轉向河灘，繞過白楊垂柳，近百畝荷塘便呈現眼前。下車后一股濃郁的清香撲面而來，這陣陣襲來的香氣，悠悠、綿綿、甜甜、爽爽，在空中彌散。在鋼鐵水泥圈成的小格子里呆久了，一下子能聞到如此帶點泥土氣息的清香味兒，怎不叫人張大嘴吧，使勁多吸幾口呢？ 清涼爽心，怡神盪氣；甘醇怡人，沁肺潤脾。
循香而去，只見一座座荷花池緊接相連，一片片傘蓋般的葉盤，錯落各異，把池塘罩了個嚴嚴實實。或是在水面上鋪展，或是伸出水面扶搖，遮天蔽日，交錯疊壓。微風吹來，碩大的荷葉迎風招展，颯颯有聲，荷塘里儘是交錯着的碧綠葉盤，就是不見網友們曬的那些極具誘惑魅力的朵朵荷花。放眼四顧，除了不少高出荷葉半尺左右而呈青綠色的蓮座外，仍然是“無窮碧”的接天蓮葉，就是不見那“別樣紅”的映日荷花。猶疑之間，魚塘的主人說，荷花已經開敗，只有北邊池塘里還有零星的幾株。看荷花要在盛夏時節，今年已再沒機會。失望加遺憾使得幾位如花美女悵然不已。
其實，盛開的荷花我是見過的，那是前幾年在鄰近的鳳翔縣東湖看的。荷花那無與倫比的美不是我這樣的小文人隨便形容得出來的。出水芙蓉乃絕妙的美色，世間何物能與其比美？抬頭望見廳堂懸挂的十字綉“花開富貴”來，遂忸怩出這麼一句“桃李杏花不堪比，牡丹才配做姊妹”。至於那含苞待放的花蕾，確實如少女見到心儀的陌生帥哥一樣有點羞答答。那水靈靈的模樣，充滿了青春的氣息，記得荷花與愛情有關，網上一查，果然有王母娘娘身邊最漂亮的侍女玉姬為了追求愛情，便成了荷花仙子。這不禁使人心旌蕩漾浮想聯翩。荷塘中競相盛開的荷花嬌艷妖嬈，其鮮艷明媚如日中天，如皓月當空，分外嫩嬌，飄袂似仙。艷而不妖，嬌而不媚，清純高潔，“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正是她風骨品性的寫照。
我們遲來了半個多月，沒見着那滿塘荷花爭奇鬥豔的壯觀，幾個年輕人心有不甘，圍着偌大的幾個荷塘去尋找荷花。不遠處傳來歡笑聲，她們看到了一朵盛開的乳白色荷花，便摘了碩大的蓮葉舉着，擺姿造勢拍起照來。我們與主人在荷塘邊聊着，望着那開過荷花的花托（亦即蓮房也有稱作蓮蓬的），真像刀削剪裁一般，齊平規整。形如倒放的饅頭，狀似蜜蜂的巢穴，網格里充滿了蓮子。孤陋寡聞的我，以為黃褐色的蓮蓬是成熟了的，便在主人剛剛從荷塘里採摘來的十幾個花托里挑了一隻，剝出籽實來，主人說，這樣的已不能食用，能吃的是這綠的。於是又撿起一隻綠的，取出蓮子用牙輕輕咬開，再用手剝去外皮，正要吃，主人告訴我們，裡邊的綠芽要摘掉，那是蓮心，味又澀又苦。蓮心是一樣中藥，有清心火的作用。按他所說，我們先掰成兩半，掐掉了中間的蓮心（綠芽）後放入口中。每顆蓮子裡邊只有一絲兒蓮心，要用它清心火那得采多少蓮子啊！蓮肉在口中越嚼越香，那個香、甜、油、酥的美味兒充溢了胸腹。似核桃、似花生、似杏仁，又似剛剛上市的鮮油桃，商場里賣的乾果蓮子根本比不得這富有清香味的鮮蓮子。為了驗證主人的說法，我又撿起那個黃褐色的花托，取出焦黃色的蓮子，任我咋樣的牙咬手掰，就是剝不出裡邊的內瓤。那蓮花剛剛開過，就須採摘蓮子，怎麼能錯過食用節點，使蓮子變得沒了食用價值呢？實在可惜。
在靠近荷塘的東邊，是一個養魚池，池邊三三兩兩的垂釣者。看得出這都是些善於享受慢生活的人，個個都不緊不慢的上好餌料，使勁甩出魚鉤等待。有的在躺椅上，雙目微閉，憑手中的感覺；有的兩眼圓睜，盯着飄在水上的浮子；有的嘴裡哼着小曲，東瞧西望，顯得滿不在乎。哪知不在乎的人連連得手，雖然釣的魚不大，但他是最先享受到收穫快樂的。
蔚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不時飄過，池塘邊的垂柳，蓊鬱的花木，蒼翠的遠山，不時走過的俊男靚女在池塘里投下倩影。整個魚塘荷池生機盎然，曾經的窮山惡水，眼下竟成了一幅美麗的江南景像。
漫步荷塘邊，沐浴荷塘的清氣，吮吸荷塘醉人的芳香，彷彿進入了一個優美的仙境。和風飄動着仙氣，空中瀰漫著仙音，陽光燦爛着祥瑞。這裡飄動的清香芳韻，盪人心魄，使人如醉如痴。
荷塘中一隻只蜻蜓在荷葉上嘻戲，偶爾落在荷葉上，透明的翅膀在陽光照耀下現出奇光異彩，也成了荷塘的一道景色。幾個年輕人在一個要清塘換水的池子里，揀拾了不少河蚌。這河蚌我們方言叫做“海八”，狀呈扇形，真有點像漢字里“八”的形狀。大如蒲團，每隻總有二斤，如此巨大的海八，在西北內陸除了多年的池塘可見外，是極少看得到的。見我們好奇，主人把他剛剛捕獲的一隻甲魚也展示在我們面前。好大呀，足有一斤半，黛黃色的甲殼，米黃色的肚皮。他介紹說，這就是只有咱們靈台才有的特產鱉，俗稱中華甲魚，是甲魚中的極品。前幾年作為養生的高檔禮品上送達官顯貴，名噪一時，引得不少外地人前來捕撈，現在已經很少了。這樣的珍稀資源再不加以保護，恐怕以後要絕跡的。魚塘主人充滿憂慮的話引起我們沉思。
時間過得真快，不覺中三個小時已過。幾個年輕人遊興未盡，戀戀不捨。告別時，魚塘主人熱情地邀請我們國慶期間來觀賞釣魚大賽，並給大家送了大小不等、色澤各異的海八作紀念，小年輕們樂得臉像盛開的荷花一般。
回家坐在桌前，引發不少聯想，寫在這裡，有點畫蛇添足。但我還是想寫出來與大家共勉。2014年的荷花今生是不能再見了。這世間的事，都有一個共同處，就是一旦時機到了，“該出手時就出手”，無謂的等待，恐怕要失去良機，那將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成為終生遺憾。賞花如此，食蓮子如此，孝敬父母、談婚論嫁、讀書教子、療疾治病...這些都是等不得的事。因為等，使我們一生中失去了多少“賞花”的機會 “等”在很多時候成了一種惡習，在“等”中變得沉淪下去，多少事在“等”中變成了泡影？然而可等的不多，不可等的又太多。“花開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古人的教誨，勸我們珍惜眼前人，珍惜青春年華、珍惜所擁有的一切。不要等失去后再痛悔，那才是空悲切。
2014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