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河水清
凡人必有煩惱。有時候就是這樣,心情很糟,總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大吼幾聲,出出心中的怨氣。可是,看看周圍的人,再想想自己的處境,好像是被拘着一樣,總沒有自己想咋樣就咋樣的條件。我總想掙脫這看不見的束縛,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心情如渾濁的泥水,非常難受,不是誰給了我氣受,也不是生活的負累太重,就是讓人感到特別壓抑。看不到燦爛的笑容,聽不到歡樂的笑聲。有的只是不絕於耳的怨言,有的只是滿目孤寂的隔閡。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到的解決方式,就是出走。離開這種消極情緒的困擾,到自己喜歡的世界里逍遙。
逃避 也許可以這麼說吧。楊梓說:“我覺得人生在世,就是要不斷地進行創造,否則就跟一頭驢沒有什麼區別。”我的出走,並不是離開了不再回來,而是一種改變,或者也可以說就是自己的創造,我要創造屬於我的生活狀態,去享受內心的安寧和平靜。就像要把水澄清一樣,讓自己的心情好起來,發現生活里更美好的東西。驢子生活的不厭倦讓人排斥,所以都不願意像驢子一樣一塵不變的生活下去。改變就是一種創造,而人類的聰明就在於尋找適合自己生存的環境,所以人能夠過得更好。這種念頭一旦產生,人就感到非常的迫切。
於是,周六的清早,我驅車來到了黃河邊,一個人獨自賞景。發在微信里的消息,一直沒有人應聲,看來不願意陪我的人很多。也無所謂,也許人多了,反而不會有太清凈的地方。我本要追求雅緻安閑的氛圍,他們都不來才正好。這樣想着,走着,看着,聽着。我忽然感到我的這一舉動,實在是高明極了。雖然依舊孤單,但是我的心情真的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因為,我看到了我想欣賞的美景。也因為,我嘗到了我想呼吸的空氣。
清靜的黃河邊,空氣有些涼意,但可以讓人感到神清氣爽。河邊有一片柳樹林,翠綠的枝葉隨風妖嬈,雪白的柳絮隨風飛舞,好像是在下着鵝毛大雪一樣,在綠色的環境里點綴。我覺得這些柳樹很善解人意,它知道我此刻的孤獨,所以用盡自己的一切招數來陪我嬉戲。這還不是全部的內容,還有清脆的鳥鳴。大聲似犬吠,細語如蟲鳴;遠方似呼喚,近處如應答。耐着性子,我聽到了純鳥鳴的音樂,那樣的不同一般。心情也立刻輕鬆了許多。
踏着鬆軟如絨毯的茅草,我穿過樹林,來到了河邊。遠望對岸的風景,昏黃的山下有一條濃綠的樹帶,那是我曾經熟悉的故鄉。此岸的翠綠與彼岸的濃郁交相輝映,中間隔着一條白亮亮的水流,這就是我們的母親河——黃河。五月的黃河,水平如鏡,清澈幾欲見底。寧夏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使奔流不息的黃河在經歷了源頭的蜿蜒、甘肅的湍急、虎口瀑布的滔滔之後,終於緩緩地流過了寧夏平原。似乎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在你不經意間根本看不到它的流動。橫空而過的高速公路橋上,不斷地傳來過往的汽車轟鳴聲,擾亂了我的清靜,也打擾了此刻我欣賞的美好風景。尤其是繁忙的飛機,一架又一架,此聲才落,彼聲又起。合著遠山的烘托,嗡嗡之聲不絕於耳。忽然沒了遊玩的興緻,我打算離開。
邊走邊想着,這樣清澈的黃河水,也沒有多少日子清澈了。因為,進入夏季之後,雨就狂了。下雨的時候,那各路混流的泥水,會把我此刻看到的黃河水染成黃色的濁流。再想看到如此清凈悠閑的水流,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孔老夫子曾經站在黃河邊感慨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我也學他感嘆一回:“過去的日子,失去的親人,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往事,就像這緩緩流動的河水,儘管其慢,也不可能再流回來了。也可能,我這樣的靜觀,也沒有機會再看幾回了。
想到這兒,我把自己的觀感編了個微信,發給我的朋友們,讓他們和我一起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甚至是讓其羨慕嫉妒我:“黃河邊真的很涼爽啊!聽鳥奏樂,婉轉流蘇;觀樹表演,柳絮飛舞;河水悠悠,清靜無波;人間泱泱,喧鬧忙碌......太吵與特靜渾然一體,真的是太美妙了!誰能與我同醉,相逢年年歲歲......”我還以為會有人怨我不帶他們一起來玩,也會有人發來羨慕的聲音。可是,等我打開微信,卻看到的是這樣的文字:“某些不可言明的懷念,往往在夜深人靜時轟然來襲,刺痛到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無力掙扎。不是不幸福,只是仍舊貪心眷戀過去的某種感受而不夠幸福;不是很悲傷,只是當腦海里出現熟悉的臉龐和溫柔的話語時而失神很久。夜不能寐的時候,是最清醒還是最糊塗 ”我是真的無語,本想打擾一下別人,沒想到竟遭受如此的打擊。那個人,真的了解我啊!我不就是因為“母親節”的到來,而想起了剛剛去世一年有餘的母親,所以才顯現了這繁雜的情緒嗎
我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情,又繁複起來。好想淋一場雨,讓雨水洗刷去我的記憶,可是,現實里真的沒有。我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要像這五月的黃河水一樣,過自己平靜的生活。有人說:慢,也是一種態度。我應該慢下來,過自己的慢生活。就像這黃河水,因為水流緩慢,所以才能澄清泥沙,而變得這麼清澈寧靜。讓那些浮躁的情緒都隨時間沉積吧,或許悲傷也會慢慢的淡了......
【康建設原創散文作品，請君光臨品賞，謝謝賜教！】
2014.05.12 “母親節”之後的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