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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倉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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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在陌生的人流中瞥見你的容顏,只在一剎那間,冷硬的心開始溫潤起來。仰望你,有着李白相看敬山亭的會意——不敢走近你,也走不進你,只能仰望着你。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這是一種遺世獨立的飄逸,又宛若在水一方的佳人,風姿綽約,體氣高妙,濯清漣而不妖,香遠益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讓人追思,讓人冥想……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絢爛之後歸於平淡,看似無情,實則是堅如磐石的深情。因為,這種情已化作血脈在身體中流淌,刻入肌骨成為身體的存在。愛與不愛,怎能用相守和分離來區分?相依相伴,固然是世俗人間的一種愛戀,放你自由又何嘗不是更高層面的深愛?如陸遊在沈園徘徊,“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悠悠時空,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你又何曾稍離?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不再相見,不等於不思念,不通音訊,也不等於忘記。只為,愛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如空氣似無實有,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無論怎樣歲月如梭,滄海桑田,人事變遷,只會彌久留香——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心頭的你總是那麼溫潤、透明、純凈。

  “來我懷裡,或者讓我進住你心/默默相愛/寂靜歡喜。”肌膚相親何等淺顯蒼白,靈魂相約,三生石上痕迹依稀。愛淡入雲影,深在海底。這種愛,沒有烈焰焚身,萬箭穿心的煎熬,如小草依戀土地,雲朵依戀藍天,無欲無求,兩情脈脈,勿為人知。體味此愛,悟得人生的一種禪意。

  人世間,最撩撥人的莫過於感情,情如雲在山頭登上山頭雲且遠,月在水面撥開水面月更深。人稱西藏之南唐後主的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生性風流,倜儻不拘,“花氣熏人慾破禪,” 他無心宗教的清規戒律,只為情所惑,只羨鴛鴦不羨仙,視權力地位如糞土。率性於詩酒脂粉之中,倜儻於風流纏綿之鄉,背離菩提, 在詩歌中一吐塊壘,為後人留下了這光耀千古的燦爛詩篇。使我們對人間的真善美懷抱着一種宗教般的摯愛與崇拜!如露珠一樣濕潤着我的每一個夜晚與黎明。他的情詩是天籟之音,讓我們如走進仙鶴蹁躚的清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不是其中人,誰解其中味?

  高台近仙,我無法看清倉央嘉措的面目。高處仰望我彷彿看到:一個面目清秀的血性男兒,帶着憂鬱哀婉的面容,在經殿香霧中,穿着華麗朱紅的僧袍,走在悠遠的空明雪域中……

  2014年2月12日15:08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