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針線、茶飯雖然不是一流的,但我們的所有衣服鞋帽和每頓飯都出自她的巧手,並且衣服鞋穿在身上感覺很舒服,每頓飯吃起來香甜可口。
一
母親的針線活做的勻稱結實,美觀舒適。
穿母親縫的衣服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到自食其力的時候,自己買的衣服在多麼好看,穿在身上總不習慣,同樣的號碼,不是大就是小,不是寬就的窄,不是長就是短,沒有一件能是我稱心如意。買來的鞋也是大的大,使人穿着哐當,小的小使人穿着夾腳,很不舒服。這不由得使我想起和理解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詩句的深刻含義。
在十八歲以前,我穿的衣服和鞋都是出自母親靈巧的手,那時候,生產緊張、生活緊張、錢更加緊張。母親白天參加生產隊里的生產勞動,晚上收工了在黃豆般亮光的煤油燈下縫衣做鞋,幾乎很少睡覺。為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經常性的熬夜,本來羸弱的母親被熬煎得滿身是病。經常使用涼水而患上了風濕性的手腳麻木病,經常熬夜患上了胃寒病,胃疼的時候雙手抱着肚子,雙膝跪在炕上,頭頂着炕面呻吟,這歷歷在目的過程真令我心痛。
母親縫的單衣,針腳細的和布一樣的平,不用心細看是看不出來的;母親縫的棉衣薄厚均勻,針線明暗分明,穿着舒服自然得體。母親做的鞋針腳細密,平整美觀,穿着舒坦,結實耐穿。至今想起來,在那個物質極其貧乏的年代里,穿一件新衣服是多麼的奢侈和自豪。絕大多數人都是過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日子。人人都穿着帶有補巴的衣服和鞋,有的人怕把衣服和鞋穿爛,在勞動的時候把衣服和鞋脫了放在地埂邊,赤着膀子光着腳丫子幹活,這種現象很普遍,也沒有人恥笑。
二
母親的茶飯做的細緻入微,可口香甜。
說起母親的茶飯,那可數一數二的。在那個年代里,沒有什麼調料可調,就鹽、醋、漿水是我們家的主要調料了,但做出來的飯可口香甜,吃在肚子里很舒服。
母親從不喝茶,但父親喝茶時的火大多數是她生着的。我們家裡的飯頓頓是母親做的,在十八歲以前,我一直吃着母親做的每頓飯,吃習慣了,脫離了家就吃大灶飯,吃一兩頓還可以,吃的時間長了就很厭煩。
母親做的醋和漿水是我們家的主要調味品,她每年都要把一年的醋做夠。在農曆五六月里,她上山去采野葯做醋曲,利用粃麥子和麩皮做原料,做出來的醋,味純可口;到了夏季,她就用苦苦菜做漿水,做出來的漿水,味道別具一格。
那個年代,在吃飯上麥面少得驚奇,缺貴的就像金錢一樣,就在正月初一早上能吃一頓就算很幸福的事了。平時是來了親親戚或者是上面派來了工作組,才給他們吃麥面,把孩子們香的咽口水。主食就是玉米面,母親就一天兩頓飯,變換着樣給我們做着吃,盡量讓我們吃飽吃可口。但到飯熟了的時候,誰還能說可口不可口的事,就囫圇吞棗似地吃進了肚子,根本就顧不得品嘗飯的味道。雜糧也少得恓惶,有一年還能吃一兩頓蕎麥麵,有一年能喝一兩次小米米湯或者是糜子米湯,其餘的飯就頓頓吃玉米面糝飯、攪團、粿大、節節、囷囷飯,碗撥子、粑子和干粇粇子饃了,再說那時只要能吃飽,那裡會有選擇的餘地?儘管這樣,母親想盡一切辦法為我們做好每一頓飯,有時候為難的母親在地上團團轉,但還變着花樣做着每一頓飯。很少的時候,在烙饃的過程中卷一些荏子、油淀子、或者是油渣,就算是改善了我們的生活了。一想起這些寒磣事,真是辛苦了母親,難為了母親。
如果母親還在世上,能吃到她做的飯,那會是更加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