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樹,枝葉橫斜,繁茂蔭濃。樹下仰望,枝葉成形,縱橫天地。此等作派,非夏樹獨有,春秋冬之樹亦有,只是上為濃葉遮蓋,下為土地掩埋,無從可見。冬日一把寒氣,擼去所有樹葉,枝叉之語,方才呈現。高空飛行,臨窗俯視,崇山不見峻岭,江河不見水流。大地之上,只有山脈縱橫,高低錯落。
山河遊走,支脈橫生,此等觀景,身處其中,難得可見…斂氣於神,此般枝叉也潛藏你我身上,經絡是一副,血脈遊走又是一副,疏密有致,重疊并行,細枝末梢亦全抵達。
如此身影相隨,卻無從可見,被骨骼支撐,被肌膚遮掩,人人皆有,卻人人難見。樹有,地有,人有,天也有。雷鳴之後,閃電在夜幕上劈出的仍是枝杈交錯,從高空直至大地,似在警世,似在自語。枝杈交錯,滋生複製,有大有小,似一枚神奇的印記。為天題識,為地書款,更按捻在每個生物上,遊走的動物,站立的植物,還有人類,無一例外。風行文於水面,山繪形於大地。
天地之謎,似有提示,卻依舊無解。枝杈之下,且不語,跌坐蒲團,靜神自觀,沉心傾聽,萬物皆以靜默歌唱。天亦不語,並非無言,只因天籟自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