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天起來,看你身邊無論男女都覺得是情敵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救了。”
——寫在前面
從不敢輕易去寫詩。
以前看着朋友一篇篇優美動人的詩里描繪出可歌可泣的愛情時,總是滿眼的羨慕。也常去問:“詩歌要怎麼樣才寫得好?”他告訴我:“你如果寫情詩,就首先要有情。”
噢!我恍然大悟:我已經許久無情了,又何談情詩。
第一次為你寫詩,亦不知當時是何想法,乃有一句:“你結你的良緣,幸福安康/我行我的歧路,潦倒倉皇/以後,不復牽腸。”我後來回想,估計當時心裡是覺自慚形穢,無法匹配,所以才稱“不復牽腸”。可“不復牽腸”豈是說說而已。
查看日期,寫於2014年5月24日。好久遠了。
那一天,或許是晴空萬里,或許是陰霾密布。但我必定是獨自走在花間草叢或小橋流水,旁邊是情侶攜手而過,低聲私語,或許談論着下午去哪兒享受二人世界,亦或許,是在談論我這可憐的人兒。此情此景,最能惹人思緒。想起你,也就理所應當。本來,想你,或許是我的功課之一。已經忘了當日我的心裡想到了什麼,內心的掙扎,自詩句里便看得出來。
從來以為,愛情是神聖的,文字的清淺難以承載其厚重。而所有的文字,也難以完全表達內心那份感觸。我只盼寫給你的詩句,你哪怕能讀懂一二,也就足矣。
從不曾寫詩的我,瞧見了花間蝴蝶,瞧見了枝頭燕兒,內心都會泛起漣漪。就像是蜻蜓在心湖掠過,感慨於心湖之水的純凈芬芳,忍不住在上面輕輕一吻,心湖的平靜也就被打破,驚飛了蜻蜓,卻惹得心湖的主人再不能平靜。
有人常問:“愛情是什麼?”我往往一笑了之,我哪裡知道答案呢?
金庸筆下的愛情大多凄美絕倫,神鵰大俠為等小龍女,痴痴十六年,白了兩鬢,皺了心巢。小龍女為盼夫君,在絕情谷底苦苦十六載,忍受了十六年的孤寂。我想,我是不可能去忍受那份長達十六年的孤苦的,太難了,若非有堅不可摧的愛情,哪裡能夠有如此的毅力。有讀者寫信給金庸大師,詢問愛情之事。金庸回復:“若論情事,得找張愛玲。”
情事太過複雜,張愛玲又怎能懂得?
她若當真的懂,怎會放任胡蘭成尋花問柳,終老傳下“八大女人”的美談?但她若不懂,又怎能留下膾炙人口的篇章,書寫絕代的愛情。她為胡蘭成等了一生,或許太長,漫長的歲月,以淚洗面,終於油盡燈枯。又或許等一生尚且不夠,等上三生三世,胡蘭成也才能回首往事,重新執手。
我也常問我自己:“你懂愛情嗎?既然不懂,談什麼愛情?寫什麼愛情?”
雖是如此,卻總有那麼一兩首詩篇自筆下流露,它們有共同的女主角——你!
有了你的地方,就是凈土。何為凈土?心凈,方能心靜。心靈乾淨,不惹塵埃的地方就是凈土。每個人心裡都有一片凈土,在那裡,沒有你的所有的煩惱,只有你希望的人,期盼發生的事。
“我要去追尋/心中那凈土/還有,還有/凈土裡那個她!”
寫下這幾句時,或許當時讀了佛經不久,懂得“凈”的概念,覺得有無上佛法的地方不是凈土,西方極樂世界也未必極樂。於我而言,有你的地方,才是凈土。
仔細回想,寫下此詩時,或許是在靜謐的圖書館的某個更加靜謐的角落。那裡只有一卷書,一支筆,一張桌,一把椅。抬頭,還有夕陽所普照世人的金色的光輝,光輝下,只有我這拿着書本發著呆的讀者。我實在太過微不足道,或許似我這樣拿着書卻無法靜心閱讀,表面平靜,心裡卻已是掀起狂瀾的人,數不勝數。但當我寫下這幾句,我就明白,每個人都微不足道,只有你,在我心裡絕不只是一粒塵。
不知何時起,因為你的一句話,便會激動一宿,久久難以入眠。夜深人靜,即便周圍是室友的鼾聲如雷,卻仍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噗通”不停。也會因為你一個舉動,便傷心難過,雖明白傷心亦是徒勞,難過也是無功,卻止不住,忍不住。或許是不願止,不願忍,任由這愁苦在心裡泛濫。若是成災最好,成了災,你總要來管上一管的。
我發出一聲聲的吶喊,由心:“我的世界,請求你,請求你,千萬不要,袖手旁觀。”我能夠理解當我寫下這幾句的時候的自己,人太過自私,自私到容不得任何喜歡的人和別人比翼鴛鴦。甚至是自私到任何人都是所謂的情敵的地步。
但此刻看來,何必如何堅持。即便是袖手旁觀也罷,畢竟是有所參與。“路人甲”再卑微,也算是一個角色。袖手旁觀,雖然是雙手攏在袖裡,但眼睛是在旁觀,有了你的旁觀,也就夠了。
清晨照例起來,若是往常,該是打開電腦,碼上一排排的漢字,湊成一個故事。今晨卻苦苦毫無思路,眼睛愈發乾澀,頭愈加疼,我想,我大抵是病了。開了電腦,聽着熟悉的旋律,看着空白的文檔,手按在鍵盤上,一用力,敲下一句“我想你”。但轉瞬,一一刪除,文檔還是一片空白。
就像是一張白紙,白得刺眼。
發了半小時呆,痴痴的似個怨男。只得將以前的稿件進行整理,一打開文件,全都是你。每一首詩,每一篇文章,都有你的影子。
原來,你在我世界里,早已根深蒂固。
左鍵選定,右鍵,一咬牙:刪除。
留這麼多幹什麼,徒增煩惱。又不是什麼膾炙人口的詩篇,留着無用。每一首、每一篇都查看,看了,然後刪除。永久刪除,再不保存。
直到刪得手酸了,心裡猛然一陣觸動:“為你,我成了半個詩人。”
下雨了,我會寫下一首《在雨中》,在雨中,我會給你一個最古老的誓言。
分離時,我寫《我不難過》,或許當我含着淚,寫下不難過時,你與別人談笑晏晏。
一場大霧,我寫《霧裡寫詩》,這一場霧真好,朦朦朧朧,世間萬物再看不清楚,就像我一直看不清楚你一樣。
七夕佳節,心中難免感傷,也只能自怨自艾,寫下《寫在七夕》,那文字里流露的感情,又只我一人懂得。
瞻仰佛像,我想《我在廟裡為你禱祝》,我在佛前苦等香客散去,只剩我一個,好跟佛祖說些悄悄話,但真的等到那一刻時,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半晌,吞吞吐吐:“求佛佑你平安。”
看見一對蝴蝶,它們總是不曾分離,或許它們根本沒有“分離”這一個詞。我想做一個《最美的情郎》:而我/也想和你一樣/做世間/最美的情郎。
看見一棵松樹,在微風下搖晃枝葉,枯黃的松針便掉落,在地上鋪滿一層,似厚厚的地毯。我想,松樹捨得身上的松針掉落,何嘗不是為了心上的人兒?於是我閉上眼睛,用心聆聽松樹的那份情感,若說有人懂它,只有我,就像那一刻,它也懂我。
茶葉裹成筒,在沸水浸泡下,慢慢展開。就像兩個人,一個像茶葉,裹成一筒保護着自己。另一個像沸水,熱情的愛着,湧入了水杯。等到茶葉張開了懷抱,接受這份愛時,它的價值也慢慢退散。最終無色無味,只得扔棄。
它和沸水,本就天南地北,最終也只能相忘江湖。就像你,就像我。
文/深淵 2014-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