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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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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離開已經三年了,她還沒能從失去的悲傷里走出來,只有沒日沒夜的工作能讓她感覺有那麼一絲舒服外,再無其他。她不敢停下,她怕她會一發不可收拾地掉進記憶的漩渦。

  她相信他還是會回來的,因為他們還沒有對彼此說再見。

  她不說再見。不管是人,還是物,因為怕說了再見,就再也不見。就像當初她的母親那樣,再也沒見。這樣的傷痛卻在她幼小的心靈里深深地烙印上了,並與年齡一樣日益增長。

  有時候她會經過他們經常吃的快餐店,她能看着他們經常坐的座位發一下午的呆,因為那會兒他們剛出校門,卻又想倔強地在陌生的城市裡打拚。有時候她能被別人無心的一句話而愣上好一會,因為同樣的話他也說過。

  當初他離開時她還是齊耳的短髮,如今已經長發披肩,因為他說過,長發的人哪怕是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辨認出。為了他無心的一句話,她每天都需要對着鏡子花好幾分鐘去打理,直到自己滿意,哪怕天寒地凍,也決不因時間緊張而懈怠。她希望無論在哪裡,她都能一眼被他認出。

  她不看電影,因為,覺得太快,快得有些難以承受,有時候看着還能走神。偶爾看一次,心裡會莫名地產生壓迫感。所以她只好看電視劇,雖然冗長,但她寧願花這時間。

  有時候她為了夜裡能夠不失眠,故意晚睡,然而失眠的癥狀並沒有好轉。任何強逼的方法都不管用,有時候她就那麼胡思亂想到起床,有時候爬起來洗一堆衣服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這種狀態總是階段性的,時好時壞,致使她的生物鐘嚴重紊亂。

  她不看夕陽,因為,那代表着終結。在她的生活里是融不得任何的結束的,與其痛苦地承受瞬間的折磨感,不如煎熬地持續自己的習慣感。她害怕對生活失去預知的能力。

  不上班的話,她能一直不出門,不和任何人說話,有時候時間久了,她甚至不記得該如何與人交流。心裡有很多的謎團,可堆積久了的都是說不出來的。

  她不說晚安。因為有人說晚安的意思是我愛你,她不愛任何人,或許準確地說,是不承認她會愛上任何人。她害怕她又要過上一種以別人為中心的生活。

  她不知道還要在心裡默念多少遍再見,才能遇見那一個永遠不需要說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