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一頭扎進郭敬明筆下的世界時,我發現我所看過的修真小說都是渣。
一味升級打怪泡妞,讓我開始懷疑我的性別,是不是上帝在關鍵的時刻打着哈欠錯把我的靈魂放入了一具女性軀體。
不認識我的人當然不會覺得我是一個不正常的人。而認識我的人,譬如我的同桌,她時不時地喚我為“青山才子”,還不忘將手探探我的腦袋是否發燒。我笑了,我打趣地告訴她,我是青山大班的孩子。
我是一個跳梁的小丑,逗樂了別人,轉過身去自己悲傷。
在郭敬明的世界中,我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我現在站在了青春的尾巴上,回首那幾年幼稚的青春,唏噓不已。
還記得小學校門邊上的牆,雪白的大字不僅印在了牆上,而且還印入了我的心中:讀書才有出路。
那幾個字彷彿是神聖的,任憑風吹雨打,也無法抹去一點或一捺。而年幼的我們就被成功地洗了腦,背上沉重的書包,踏入那猶如戰場的教室,埋頭奮筆。我覺得就算那是死傷慘重的戰場,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就像是死士一般。
其實我很想弱弱地問一句:一群人總往一條大道擠,不會堵嗎?
現實白了我一眼:堵?怎麼會,在這條漫長的路上,總會有人被淘汰。
有人說,踏出校門才會感覺到社會的黑暗。
我吃驚,難得從幼兒園一路走來就沒有競爭了嗎?
同樣是黑暗的,只不過社會上的黑暗更多的是來源於人心。
當中國的大學生難就業的問題讓偉大的領導們頭疼的時候,他們開始瘋狂地鼓勵學生學習一技之長。就像以前初三那年,校領導佔用寶貴的上課時間給我們洗腦。現在想起,估計做傳銷的人也不過如此。
當我在計算着兩個物體相碰時的速度,當我看着大屏幕上一連串比珠寶項鏈還長的英語單詞時,我思來想去,這些東西除了能考試,還能做些什麼。
我也在擠着那條大道,儘管我早已遍體鱗傷。
而那些不要命的瘋子,每天反覆地記着公式,永遠沒有休息的時候。我感覺他們這一類死拼努力的人,像是一台機器,奮力地戰鬥着,不用畏懼死亡。
當我在夜深里毫無睡意時,我會在百無聊賴中,靜靜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然後企圖能聽到瘋子在睡夢中嘣出一句數學公式。
我問現實,那些擠不進去的人呢?
現實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現實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因為現實的閃光燈永遠只打着躋入了大道出口的人的頭上。而那些被淘汰的人,抹着淚水,帶上後悔,回憶那些年當墊腳石的日子。
他們是悲哀的。他們的青春,定格在了刺眼的紅色如血的分數上。
也正因為如此,我明白了為何有那麼多不要命的瘋子。
被現實套上光環的人,是如此耀眼,驚艷的永遠只是他們的成績。當別人看到那某個成績斐然的孩子,都會感嘆那誰得了多少分多少名。
可我為什麼看到了他們的光環背後有黯淡的色澤,我覺得,他們為了那一張優秀的成績單,付出了太多太多。譬如,他們的愛好早已被遺忘在了某個角落裡,回過頭去才發現沒法拾起。
他們也是悲哀的。這些年來,他們為分數而戰得轟轟烈烈,本心遺失了。
而在這試卷與教科書的洪流之中,我企圖掙扎出來,哪怕是透透氣,所以我一直在文字中尋找一絲慰藉。
只要能將心讀出來就算,哪怕悲傷得會讓我無法將眼淚忍住。因為那是唯一證明我還活着的證據,我不想在洪流當中,溺水身亡。
有些時候,想從這通往名利功勛的光明大道中華麗轉身,可背後的路早已斷了,只有三面冰冷的牆。將自己好好地安慰一番,順便在腦海中勾勒一番未來的藍圖,收拾情緒,拖上疲憊的身體,再一次擠在茫茫人海之中。
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實踐。
檢驗我們的唯一標準是分數。
人人生而平等,而分數把我們劃了三六九等。
若是在自己的文字中還束縛着,我會覺得生活徹底地失去了意義。課本的文載道,我寫的字載心。所以前者給不了我慰藉,給不了我快樂。
有人告訴我,修真的橫掃大陸是一種瘋狂,將自己代入主角,在幾百萬字的小說里瘋狂。
現實把他們壓苦了,他們在文字中縱橫在一片屬於自己的蒼穹,儘管那片蒼穹僅僅是美麗的幻覺,但他們卻樂此不疲。
然而,對此,我覺得很累,太強悍的人生,無敵可樹也是一種悲哀,站在人生的巔峰,孤身一人俯視芸芸眾生。
可誰也不願打破這美麗的幻覺,它如七彩泡泡一般美麗,但也如七彩泡泡一般脆弱。
我想,在下一篇文里,我要給主角安排在雪裡或是海邊,讓他或她把心深埋雪地或沉入海底,不去理會那鮮紅色的血是否侵染了傲潔的雪或清澈的水。
只為了我的心能在喧囂的塵世中安寧片刻,讓虛幻的人兒孤傲地活着或悲傷地死去。
高二下學期
2014-4-26
慕樨
: 以文會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