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李清照其人,因相思比一地的黃花還瘦弱的女人。
卷卷而起的西風裡,望穿秋水一般,在“夕陽西下”里瑟瑟縮縮,滿眼的幽怨和凄婉,為君消得伊人幾世的憔悴……
有人說,李清照是瘦了宋詞的女人,而我覺得她是因思成病的女人,在她踽踽獨行的歲月里思念成災,泛濫於晨曦暮靄里,滿盈腦際心間的或許只有“日夜思君不見君”的惆悵和不安。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秋意昂然,“風住塵香花已盡”,沒有悅己容的君復在,倦倦的慵懶不為容顏擔憂,此生你不來我不老,只為一份瘋長蔓延的思念,在時空隧道里寂然安守。秋風涼爽,秋葉翩翩,思念里,有滿地的黃花瘦比伊人容,滿樹的孤獨映射伊人聲聲慢般眷念。
“焜黃華葉衰”的秋節如期而至,李清照的思念便如約而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可以感知到她“衣帶漸寬終不悔”深入靈魂的愛戀,那“驚起一灘鷗鷺”的欣喜似乎與這個滿臉愁容的女人毫無瓜葛,對“金銘”的嗜好與偏愛,似乎演繹成她一生的遺憾。“問君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綿綿密密的秋雨夜,一燈如豆,燈花星星也,靜靜落,燈下,窺見一女愁容燦然,“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如今,佳節又重陽,突然想到那個瘦比黃花的女人,紗櫥玉枕,因思成詩,成詩為思,把一生共有的愁緒填滿一詞又一詞,在風起的深秋午後,和着歲月的旋律,聲聲唱起,情如月,月似夢依然……
這個重陽佳節,沒有插茱萸少一人的遺憾,但有一個瘦了宋詞的女人,在時光的雲影里獨領風騷,為思念而來,但使宋詞漸入佳境,駕一鶴西去,但留一縷情愁於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