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憤地把視線從窗外那對亮麗得幾乎讓人炫目的帥哥(當然,在豬中間他還算是帥的)美女身上拉回來,藎夕讓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南十字星》編輯部那張用舊課桌拼成的會議桌上。
“……昨天,學生會主席又找我談過了,”主編大人沮喪的眼神和發黑的印堂在說明,那次談話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她說,鑒於這段時間《南十字星》在學校各大社團排名始終偏後的情況,要是我們下一期再不能引起學校全體師生的注意和喜愛……”主編嘆了一口氣,“學生會將考慮結束《南十字星》雜誌。”
排名偏後?
儘管不情願,藎夕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窗外那對漸漸走遠的璧人——準確地說是那個身材細緻修長的女生身上。
Angel。
東川高中的學生會主席,完美無缺的女生代表。
只有她才會把《南十字星》慘淡經營垂死掙扎的狀況形容成“排名偏後”。
在整個學生會乃至整所學校中,也只有她一個人能夠做到從頭到尾地看完每一期的《南十字星》,並真心地讚美某篇報道或提出意見。
事實上,藎夕想不出東川高中里有什麼人或事是Angel不關心不重視的。她總是那麼不遺餘力地為學校和班級奉獻自己的精力與時間,也總是那麼坦率真誠地對着每個人微笑。藎夕甚至在她的一篇報道上這麼形容,宣布Angel當選學生會主席的那個瞬間,相信是東川高中從建校至今全校師生惟一一次從上到下徹底達成一致的時刻。
Angel上任那天,藎夕記得自己興高采烈得就像過節一樣。卻沒有想到,不過才短短几個月,這個曾讓她真心付出友誼的女孩,現在卻成為了她心中那些苦澀情緒的來源。
——而這,都是因為他!
彷彿感應到了什麼,Angel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身邊的男孩。
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站在撒滿走廊的初夏陽光下,他開始微笑了起來,左耳的耳釘在陽光中閃耀出銀色的光芒。
藎夕瞪大了雙眼。
……他在和Angel相視而笑?
那隻豬頭居然也會有笑的時候?!
鬱悶。
不爽。
握着黑色水筆的手越捏越緊。
熟悉的怒火再度順着沸騰的血液四處蔓延。
他怎麼可以這樣?
成天對她板着一張冰凍千年的死魚臉也就算了,他怎麼可以對着別的女孩微笑?!
他……
停!
硬生生抽回自己的視線,藎夕視而不見地瞪着眼前用來記錄會議內容的小本子。
“……所以,這一期我們無論如何要做好,《南十字星》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舉了!”主編鄭重嚴肅的聲音回蕩在這間原本是學校工具間的編輯部內,“選題我都已經想好了。不幸中的萬幸是,一年一度的全市高中男子排球聯賽即將開始了,而我們學校的明星球隊‘星階六人組’是這次的奪冠熱門,所以我決定……”
換了個姿勢,藎夕用手托住腦袋,無意識地在小本子上塗塗寫寫,任早已開了小差的思緒越飄越遠。
——不是已經說好不再理他,不再想他,不再在乎他了嗎?
“……藎夕!”
所以,他跟誰說話,對誰露出白痴一樣的笑容,這些都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不是嗎?
從今天起,不,早在2月14日的那個晚上起,她就已經和那隻豬頭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獨木橋了,不是嗎?
“藎夕!!”
嗯?誰在喊她?
管他!沒看到本小姐在思考問題嗎?
“林藎夕!!!”
這個聲音已經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了,通常主編大人只有在大光其火的時候才會這樣大吼大叫……
“什麼?”
藎夕連忙抬頭,才發現自己正面對着一屋子不滿的眼光。
李平霖——《南十字星》雜誌的主編兼文學社社長兼高三年級優秀學生代表——喝了口水,潤了潤喊到發乾的嗓子眼,順便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氣:“我剛才說的,你都聽見了?”
“嗯!”
藎夕忙不迭地點頭——管他聽沒聽到,反正她是死也不會承認剛才自己在開小差的。
李平霖的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那我們的決定,你一定也是同意的??俊
該死的!她怎麼會一點都沒聽到他們剛才做的決定?
當然同意!”看到主編大人懷疑的目光,藎夕連忙拋過一個諂媚的笑容,“編輯部的決定,也就是我的決定!”
“很好!”李平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這次‘星階’從賽前訓練到參加全市排球比賽,就由你來負責全程跟蹤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