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闢鴻蒙,誰為情鍾? 都只為風月情濃。 奈何天,傷懷日,寂謬時,試遣愚衷。 ———————————————————————————— 電閃雷鳴,燈輝交錯。 一切,如夢般的美好。可,又有誰知道,這美好下隱藏着什麼?又有誰知道,這美好的瞬間有幾分的無奈,幾分的痛惜?又有誰知道,在未知的明天有多少不可避免的痛? 看他架起高樓,又看着他摟塌……如夢般的美好遮掩了人的雙眼。 獨自走在寂靜的小路上,塵世的喧囂彷彿已是昨日。輕抬頭,仰望那深藍的天,牟底深處暗生憂愁,寂落的風夾着草香佛過我的臉。暮然回首,瞥見那深谷的野蘭,緩緩四顧,望見那灼灼桃李,抬眼遙望滿月,俯首眺望東流的江水。 俯下身,坐在草地上,直直地望着那深谷的野蘭,沉思着,沉思着…… 蘭生幽谷,不為無人佩戴而不芬芳; 月掛中天,不因暫滿還缺而不自圓; 桃李灼灼,不因秋節將至而不開花; 江水奔騰,不因一去不返而拒東流; 更何況人呢? 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攀上嘴角,極目遠眺。山那邊的山頂有一棵松樹,微微嘆了口氣,凝望着那棵樹,腦中卻依舊浮現着那天的對話: “你沒有至愛么?” “與其愛之愈深,恨之愈切,不如乾脆不去愛。” “你沒有朋友么?” “與其擁有還會失去,不如乾脆沒有朋友的好。” “你不想擁有金錢么?” “得來千金還復去,何必勞神費力動身體?” “你不想擁有權勢么?” “看他架起高樓,又看着他摟塌……我不想牆倒眾人推!” “人生必有死,與其活着還會死去,不如乾脆不活。你還活着幹什麼?” “物有盛衰,人有生死,順其自然。我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你擁有什麼?你又想做什麼?” “呵,呵!在這個世界上,除一副軀殼外,我一無所有。又何必浪費心力地做什麼事情呢?” “那,那你都知道什麼?” “哼,我知道什麼?最起碼,我知道:蘭生幽谷,不因無人佩戴而不芬芳;月掛中天,不因暫滿還缺而不自圓;桃李灼灼,不因秋節將至而不開花;江水奔騰,不因一去不返而拒東流。” “唉!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如此,如此悲觀厭世,如此消極呢?” “高處不勝寒,心事無人知!” 她深嘆着悄走了,獨留下寂落的我與奔騰的江水作伴。我怎麼了?我錯了么?我的回答有錯誤么?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不可能人人都守得住清貧,我已經做到了與世無爭,還要我怎樣?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悲觀厭世了么?我消極了么?我不過是知道這樣的一句話罷了: 其實,每一枚貝殼的形成的過程,又何嘗不是一個少年經歷時間塑造的過程?最初,我們都有一顆柔軟的心,對這個世界毫不設防。然而,終有一天,要為自己裹上刀槍不入的盔甲,用來抵禦所有可能傷害我們的力量;要為自己披上人皮面具,用來抵禦所有可能傷害我們的人。 ……嘆…… ……嘆…… 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把這韶華打滅,覓那清淡天和。說什麼,天上夭桃盛,雲中杏蕊多。到頭來,誰把秋捱過?則看那,白楊村裡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更兼着,連天衰草遮墳墓。這的是,昨貧今富人勞碌,春榮秋謝花折磨。似這般,生關死劫誰能躲?聞說道,西方寶樹喚婆娑,上結着長生果。 落花在身旁,我低喃着:“所恨年年贈別離。愁雲慘淡花漸落,孤芳自賞花難尋。” 罷了,站起,拍落落花,下山,回返。 忽深嘆…… 五千年來浪淘沙, 一聲嘆息風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