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牆角的我已無所謂生命,然而回憶這種東西卻時常將我打擾,直到纏得我的心隱隱發痛。
我相信任何生命,不管它如何存在,或存在多久,都會有種情感的遺留。在短暫的一年半里,我品嘗過快樂、幸福、榮耀,此時又知道了什麼叫做痛苦,我已心滿意足。
感謝教授,我被或許再去一次帝國大廈——那個我曾“飛翔”、曾與偉認識的地方。為了防止我亂出聲,我被迫吃了啞葯。
唉,多此一舉的人哪,難道忘了我是由你們的細胞培育出來的嗎?我也有虛榮心,我怎麼可能會去打破美麗,顯示醜陋呢?再說,有人會相信我嗎?不過,你們既然讓我吃,那就吃吧,無所謂,一切都是無所謂的。創造我的人們可以取走我的一切。
白褂從頭蒙下,只露出兩隻眼睛。
在通過長長的實驗走廊時,迎面走來一位“天使”,她舒展着豐滿的翅膀,高昂着頭,搖曳而過,“噢,美麗的寶貝,快過來。”長廊的那頭,教授笑容滿面,張着雙臂。
“別看了,她就是新的天使,明天將與孩子們共度佳節。”負責押送我的保安說道。
我又想狂笑,但已無法做到。
我明白了,我算是徹徹底底的了!
天使的命運(五)
站在大廈的頂端,我知道我別無選擇。
天使,怪物,我的翅膀,連同我的愛情,這一切都是一個夢。一切都該結束了,新的天使會一切延續,而我無須留下任何東西。
我躍出了欄杆,似乎有人尖叫,隨後便是一片寂靜。白褂被來不及阻止我的保安扯住,太好了,我又完全自由了!
天好藍,有雲,還有鳥。噢,飛翔吧,我的翅膀,就像那鳥兒一樣。
今生唯一的一滴淚從眼角緩緩划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怎麼地深愛着這片寧靜的天空,但,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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