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續寫
福建省永泰縣實驗小學六年（四）班
趙伯罕
過了一個鐘頭，他懷着甜蜜的希望睡熟了。他在夢裡看見一鋪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爺爺，耷拉着兩條腿，正在讀他的信……泥鰍在炕邊走來走去，搖着尾巴……
凡卡正沉浸在那令人神往的美夢中，忽然，一陣低沉而沙啞的咆哮將他驚醒。他掙扎着站起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惡鬼般猙獰的面孔——老闆！睡意立刻煙消雲散，凡卡不由打了個哆嗦，緊張地向四周掃了幾眼，頓時，他的臉變得煞白——作台上的墨水瓶不知什麼時候被打翻了，那小半瓶墨水很好地發揮了它們的作用，把半塊作台染得烏黑，墨汁流幹了的瓶口黑洞洞的，彷彿正無聲地嘲笑着他。“哦，不……”他哀叫着，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軟塌塌地貼住了牆角，貼住了他那僅存的一點兒依靠，“老闆，我錯了……不、不！別、別打我，別！”可他這一丁點兒小小的哀求又有什麼用呢，老闆將他拖到了過道上，皮帶發出“呼呼”的破風聲，落在他的臉上、身上……一頓痛揍后，老闆似乎還不解氣，便狠狠朝他啐了一口，將血跡斑斑的皮帶甩到他面前，“明天，把這沾了狗血的東西給我扔掉！”說罷，轉身回了層。寒風呼呼地穿堂而過，舔舐着他的傷口，發出凄涼的號叫聲，“爺爺，快來吧，快把我帶出這人間地獄吧……”淚水與血水混合在了一起，模糊了他的雙眼。
自打那兒以後，老闆和老闆娘對他的態度更差了，早晚只給一點兒麵包——如果那些干硬的碎渣還能算得上是麵包的話；至於午飯，小凡卡甚至覺得那僅僅是一小碗清水——用筷子攪拌，能聽到很清脆的水音，依稀看得見幾顆翻動的米粒兒……
活兒倒一樣也沒少，依舊是從早忙到晚。天一亮，他便被叫醒了。
“把孩子抱過來，下賤的東西。”
“凡卡，給爐子生上火。”
“凡卡，把我的雨鞋刷乾淨。”
“凡卡，把台階洗乾淨。”
活兒多的是，連一分鐘的空閑也沒有，更別提到街口去看看，是不是有一個小老頭兒帶着兩條狗來接他了。
白天漸漸過去，窗外漸漸變黑，即使到了吃飯的時間，老闆娘的嗓門也沒有一刻消停。
“凡卡，快去買啤酒。”
“凡卡，開瓶蓋的起子去哪兒了？”
“凡卡，把青魚抬出來。”
“瞧你，瞧你，把魚放哪兒了，沒吃過是吧？你這個饞鬼、懶蟲、下賤的陪錢貨！”老闆娘翻着白眼，拉長了馬臉叫罵道，那雙只有眼白的眼睛令人聯想到桌上的青魚。
終於，燈熄了，火滅了，老闆和老闆娘都去睡了。“凡卡，搖娃娃！”他接到最後一道命令。於是，這個可憐的孩子就這麼躺在過道里，一下一下地拽着搖籃的線頭。
“小伊凡，小伊凡……”忽然，耳邊傳來爺爺親切的呼喚聲，凡卡欣喜若狂地站起來直奔過去，推開門。院子里空空蕩蕩，只有一棵形單影隻的老歪脖樹在風中搖搖欲墜，發出“嗄嗄嗄”的恐怖聲音。“你這個小混蛋，大半夜的開門幹嘛？”隔壁屋傳來老闆的怒吼，他感到心裡空落落的，又朝門外看了兩眼，還是什麼也沒有，便趕緊關上了門。
“爺爺馬上就要來了，馬上”他自言自語道，“所以，我得活下去。可是，他不知道再不睡覺，還能不能活下去。他又聽到了娃娃的哭聲，好像是他不讓自己活下去，於是，他悠悠忽忽地走上前去，伸出手把小崽子掐死了！
小凡卡笑了，現在再也沒有人不讓他睡覺了。他往地上一躺，不出一分鐘，就睡得跟個死人一樣了……（指導老師：李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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