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灰色記憶
前言>>>>>>
怎樣生活着？像死人一樣生活着。
是的，像死人一樣生活着。沒有明顯的主題，沒有心靈的枷鎖，寧靜，獨自，隨意。
壹
她是灰。
其實——
她並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只是微感記憶中有人這麼叫過她，那個人是誰她並不記得。
她活了多久，是怎樣一個存在，又怎麼會在這裡，她完全不記得。
這一切都沒有改變。
灰的記憶最開始屬於這座淺灰色的宮殿中。這座宮殿唯獨只有兩層，第二層——頂樓，幾乎是吧！是灰的房間。第一層——是什麼灰也不知道。只是猶記他曾想走到第一層，因為沒有上去的樓梯了。但，當灰邁入的時候，卻有很多不知名的靈魂圍繞着她，想腐蝕她的身體。灰便再也不敢朝下走，甚至遠遠的望一眼也不行。
宮殿里的景緻都是一模一樣的，淺灰色的階梯，淺灰色的隔牆，淺灰色的扶手，淺灰色的房間，淺灰色的窗，就連她的名字也叫灰。陽光可以從窗子里透出來，如果向外望的話，也只能看到一片迷茫的淺灰色。
所有的一切都是淺灰色的——一成不變的淺灰色。
這座宮殿除了灰一個生物外，就再沒看到有一個像灰一樣會動的東西。
灰的脖子上有一塊淺灰色的玉，玉上每天都會顯示一大串數字。然而，灰則每天細數着這些。因為除了干這個就沒有其他事可以做了。一天一天得數……
直到數到幾時沒有了意識，灰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來后依舊躺在床上，然後繼續數。
每天每天，灰重複的做着這些。她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習慣了而已。失去了記憶的灰，根本不想多做些什麼，似乎已經數了很久。
貳
深呼吸。
推開這扇門，灰需要勇氣。
灰的心情突然變得輕盈而透明，就像握住了已逝去的時光。穿過那扇門，下樓——去看看那不知名的靈魂。灰開始有點急、不可耐了。
想看看門后的世界。即使朦朧中去過一次，卻害怕的不敢再闖出去，但是……
灰的思想化作了兩條不同方向的激流，一條清晰，一條模糊。這兩條河流的彼此衝擊攪得她不得安寧了。
到底該不該打開呢？如果打開了，就可以出去透透氣，但很可能會粉身碎骨；反之，如果不打開，就不用遭受可怕靈魂的糾纏，但很可能會一輩子都呆在這間淺灰色的房間里。
灰，想看看門后的世界。
這種等待的心境
心靈深處
灰也許能捕捉到溫暖的信息
灰的手微微顫抖，瞬時間的空氣似凝固了一般，連呼吸聲也可以聽見。感覺跟死人的氣息沒什麼區別，可灰卻在門前不斷地徘徊。
其實灰並不知道那些靈魂從哪裡來，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座淺灰色的宮殿里，失去了記憶的灰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懷着常人的一顆好奇心罷了。
或許，那些靈魂從未離開過。
只是聽着他們在這淺灰色宮殿里回蕩大聲哭泣，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也許沒有一扇窗，能讓灰不絕望；也許沒有一件事，能讓灰不習慣；什麼也不能再說了，什麼顏色忘不掉，向前走，打開門，不可能回頭望了——
灰把門打開了。
究竟為了什麼才這麼執着？
叄
這裡會有人來是灰從來都沒想過的。
然而，就在灰打開門的那一刻，一個藍眼、穿着藍色衣服的男孩闖了進來，與緩步推開門的灰撞在了一起。他們彼此撞倒在了地上。還沒等灰反應過來，他就慌慌張張的拉着灰的衣袖說：“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妹妹！”隨後便昏了過去。
這個與淺灰色世界里格格不入的藍發藍眼少年叫做冰。
灰不知道這個叫冰的男孩是怎麼進入這座宮殿的，因為這裡從來沒有人來過。
灰望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冰——那是灰第一次看到除了淺灰色以外的顏色。這對於灰來說是一件新鮮事。
灰沒有繼續往下走，而是又回到了房間里，等待失去意識的冰醒過來。
冰告訴灰，他是來這裡尋找“生命之塔”的。傳說有一位守護之神居住在世界盡頭的“生命之塔”里。擁有可以拯救人類和治癒萬物的力量。
冰的村子遭到了敵人的襲擊，引起了一場激烈的戰爭。現在妹妹已經受了重傷，冰離開了村子，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了這裡——一座淺灰色的宮殿。冰希望能救妹妹。
灰告訴冰，這裡全部都是一片迷茫的淺灰色，沒有其他的了。
可你不是在這裡嗎？淺灰色的眼瞳，淺灰色衣的穿着，你不是守護之神嗎？冰問道。
我是誰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我全都不知道。灰回答。
冰聽灰這麼一說，好像記起些什麼來了。記得從前有一位公主被國王送進了“生命之塔”里，似乎是從以前的戰爭中唯一的生存者。
唔，是嗎？那個公主叫什麼名字？灰問道。
好像是——程涼灰？冰答道。
灰，從現在起你要好好守護這座“生命之塔”。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人這麼對灰說。
是的，灰叫程涼灰。從小就被人拋棄，是父親那個最小最沒有用的女兒。灰是——“生命之塔”的守護者。
肆
都想起來了。
全部都想起來了。
灰脖子上那塊玉之所以數字會一天比一天大，那是因為全是死亡的人數。人有生老病死，有戰死。所已玉上顯示的數字會不斷的變化。之所以失去意識后又會回到房間，是因為灰是這座宮殿的支柱——世界的盡頭。
這麼說來，你已經死了對嗎？灰問道。
是啊！我已經死在那場戰爭中了。但是我的妹妹還活着，其他的村民也還活着。冰答道。
我知道了。
灰連忙拉着冰的手往下走。走到了底樓，那是灰一直不敢去的地方。其中有一些純白色的魂魄，他們還沒死吧！如果去觸碰，必定會消失。
那麼…復原吧！
灰如此說道。
只見純白色的魂魄變成了一成不變的淡藍色。在淺灰色的映照下如此獨特。
這樣就可以了，你的妹妹和村民們都會逃出那場戰爭中的。灰說道。
真的謝謝你。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灰微笑。
這樣就可以了吧！冰會走的吧…冰的心愿已了，就會離開了吧！最後，這座淺灰色的宮殿那裡只會剩下灰孤單一人了。
此時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灰沒有告訴冰，守護之神是不可以隨意改變人類的生命和命運的，不然會付出血的代價。
怎麼會這樣呢？
是灰的錯覺嗎？模糊記憶中有一個聲音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程涼灰。
那是冰的聲音。
第一次有人叫灰的名字。
這樣灰便心滿意足。
尾聲
在世界的盡頭有一座淺灰色的宮殿，叫做“生命之塔”，它由守護之神守護着。
“生命之塔”里有一個藍發藍眼的少年，他每一天每天數着那些死去人們的靈魂，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與沉睡着的公主再度見面。而在淺灰色宮殿的頂樓，沉睡着一位淺灰的公主。那麼嬌小的公主，不應該有寂寞的眼神。
他如此堅信着。
那位公主也一定在等待着他的到來。永遠守護者只有少年的塔樓。
一定會再相見的。
兩人一直都相信。
Yhe End
09.7.28飄零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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