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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妙沒有向我解釋些什麼,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而我,躺在她的床上。當我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又出什麼事了的時候,卻看到她微笑地端着一杯咖啡,十分優雅地坐在床前面的那張凳子上。
“我給你請了假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吧。”她看着我,很認真地那種,“昨天的事,林塔,不可以說出去哦。”幾乎請求的口氣,我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着蓋在我身上的那柔軟的被子,“那個…我昨天,逃學了。一整天。”我以為她會驚訝地跳起來罵我,可是她沒有,她只是發出輕輕的笑聲,然後裝模作樣地嚴肅地說:“噢。是這樣吶。”
我笑了。真好。她還是夏妙,那個我熟悉的夏妙。
她站起身來,走出門口,然後留下一句:“你繼續睡吧。昨晚,辛苦你了。”我怔住,原來她昨晚並沒有睡着呢。
房間里溢滿了她留下來的那被咖啡的淳香,沒想到苦苦的咖啡在散發出氣味的時候也可以如此的香甜,如此的美好。
或者人生就是這樣呢。在我們看着它的表面的時候,覺得這條路一定很好走,可是在我們滿懷希望地走下去時,卻才發現,其實這條荊棘連連,讓人望而卻步。可是,後面卻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所以我們只可以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
或許,輕鬆地看待人生會讓我們少受點傷呢。
我沒有睡着,獃獃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我意識到了些什麼,翻身起來然後衝出房門。她正靜靜地看着電視,看我衝出來,沒有意外的樣子,向我展開了一個十分童稚的笑容。
其實她笑起來很漂亮的,彎彎的眼睛像月牙般懸挂着,嘴唇中還露出兩顆白白的小虎牙,一副還沒有長大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我的媽媽,想起她在月光下,也是這樣的笑容,然後跟我說:“以後,可要保護好自己哦。如果媽媽不見了的話,曉塔可是要好好地愛護自己,就像媽媽愛護曉塔一樣。知道嗎?”然後我點點頭。
我記得那一天,我被一個凶神惡煞的人扇了一巴掌,臉都腫了起來。然後我哭着喊着跑到媽媽身旁,媽媽就唱兒歌給我聽,安慰我。
那個時候多麼的美好。
我很認真地坐到夏妙旁邊,對她說:“以後,不可以再受傷了,你要好好地保護自己,知道了嗎?”她往我頭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然後笑着說:“你當我小孩子呵。”我沒有回應她,而是很認真很認真地看着她。她終於招架不住,投降般地說:“好啦好啦。我發誓可以了么。”我笑了,一副我終於贏了你的樣子。
我突然有些想念天涯,還有那個傻裡傻氣的小茜。不知道為什麼。
“我想去上學,已經落下兩天課了。如果再不趕上的話,就要落伍了。”我說。
“恩。可以。”她邊吃一個紅透的蘋果,邊模糊不清地說。
我看了看錶,現在差不多才下課,應該可以趕得上的。“那我走了。”我背起書包,聽到她應了一聲,就放心地向大門口走去。
我步行去學校,心情格外的好。可能是快要見到我的那些朋友了吧。
學校公告欄里圍着一大堆的人,他們嘰嘰喳喳地在討論着些什麼,與我擦肩而過的其他學生都對我指指點點的。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走向公告欄,那些圍在公告欄的學生一見到我,連忙讓出一條道來。
我暢通無阻地走向那篇貼在公告欄上的報紙。我看到上面有兩張照片,十分的清晰。一張是我跟酒吧保安說話的樣子,說說笑笑的,當時緊張的眼神而拚命想進去的樣子都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撫媚。另外一張是我在酒吧里跟着那個胖男生走的照片,一臉的笑容讓我懷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裡面的燈光照的我十分的光彩照人,就像我是一個陪酒女郎那樣的讓我不堪。
“喲。還有臉來學校啊。”我突然聽到一個極其尖利的女聲,“我想你已經沒有資格進入這所學校了吧。去做援助交際就算了,還那麼不要臉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我感覺我的身體有些顫抖地轉過了身,眼前的一切立刻被一個很妖媚的女生取代。
“我沒有。”我有些出乎意料地冷靜,“如果你連這種照片都信的話,那麼你連白痴都不如。”
她笑,笑聲十分地尖利,可以劃破天空般的尖利:“別以為大家什麼都不知道。你想隱瞞事實的話就直說,不過我告訴你,什麼骯髒的事情永遠無法逃過別人的雙眼。這些照片,就是證據!”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我倒是沒見過像你那麼白痴的人,連這種莫須有的報道你都相信。”我聽到我這樣說。突然,她揚起手掌,向我揮來。“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
我沒被打,反而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打了那個女生一巴掌,然後很挑釁般地跟她說:“劉若??,你有本事直接衝著我來,對我的朋友,請你尊重一點,不然下次我會把你的臉打的連畜生都不如。”
呵呵。這聲音多麼的熟悉呵。
我看到了天涯溫柔的笑臉,然後她對着我說:“小塔,我們走。”
那瞬間,我有種錯覺。媽媽,是不是我在失去你的那麼多年後,你派了天涯來舒緩我對你的思念呢。
噢。媽媽。謝謝你。
左邊。;6 標籤:左邊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