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憨爭牆記
李華錫
王老憨怎麼也沒有想到,住了幾十年的房子,竟然出了事。
這天中午,陽光正當頭,村子里十分安靜,只聽得樹林子里蟬叫聲,零星有幾隻狗在村子里轉來轉去。王老憨剛吃過午飯,在屋門口抽着旱煙,只聽得鄰居白曉家的大門“咣”的一關,緊接着急切的腳步聲離自己家門越來越近。
砸門聲響起,老憨覺得勢頭不對,緊着問:“誰啊。”“大爺,是我,白曉,有事和您商量”。老憨心想,前天還和我因為一堵牆吵了架,今天怎麼多雲轉晴了,想怕是來者不善吧。老憨緊着眉頭把門打開,白曉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大爺,真是對不住,前天那事都怨我,年輕氣盛,您多包涵,誰讓您是我大爺呢。”說著就往院子里扎,老憨特別留意了白曉手裡拿着幾張紙,莫不是什麼協議,老憨趕緊跟了過去。
進了屋,白曉的臉色拉了下來,“大爺,跟您直說了吧,看見沒,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保護法》,上面白紙黑字寫着您用我們的那一堵牆屬於非法的,我也問過律師了,您不得勢,您要是不識字我念給您聽,要不您再砌一堵牆,要不咱們就動用這法律了。”
王老憨一聽這話不對,自己怎麼又犯了法了。趕緊解釋:“大侄子,這牆可是你爹砌的,那年頭我家窮,你爹砌一堵牆兩家用,這可是我和你爹商量好了的,那時候還沒你呢,你爹現在不在了,你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呢。
“我爹去世也是十年了,我也讓您白用這牆這麼多年,您別不知足,別仗着自己年紀大光佔便宜。”白曉而狠狠地說。
“白曉,別拿這鬼書來騙你大爺,這可是你爹親口答應的,現在他不在了,你卻要翻臉不認人,這牆我是不會砌的。”
白曉一聽,王老憨不識相,氣急了,“我這也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叫你一聲大爺,您這一點理都不講,這白紙黑字擺在您面前,別仗着自己年紀大倚老賣老。我可是受過高等教育,這事小了叫做民事糾紛,大了叫觸犯法律了。”
氣急了的老憨硬是當著白曉的面把文件扔到了院里,“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侄子,別仗着自己上了幾年洋學就能得飛天,我女婿也是省城的大律師,打官司你未必能贏。”
“那咱們走着瞧,法庭上見。”白曉撿起文件,抖了抖上面的土,向院外走去,然後“咣“的一關門,可嚇壞了老憨。
平日里都是和事老的他,今天也算是開了一仗。心裡說是痛快吧,也不是個滋味。想起來白曉提到的法律,王老憨心裡還是有些打顫。老伴勸他給女婿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剛打過去,接電話的女婿說“怎麼了爸,我正開着會呢,有事快點說。”老憨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時女婿就急了,“這肯定是您的不對了。白曉說得對,您是觸犯了法律,當年和他爹又沒有書面憑證,只是口頭上說並不起效。”老漢急了,“你這傢伙怎麼不幫着你爹,反而幫外人。”說著就把電話掛了。
老憨心裡越發緊張起來,這是真實鬧大了,上了法庭,再判上個幾年,更是在祖宗臉上抹灰了。平日里不起眼的老伴也說了兩句,“白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最好去鎮里問問,別真出了什麼岔子。”
“你懂什麼,現在是咱有理,他拿什麼法律糊弄咱,就嫌咱沒文化,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好賴不分了。”老憨瞪大眼睛說。
老憨發起了悶勁,又抽上了旱煙,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憨真怕出事,沒等到傍晚就瞞着老伴騎自行車出了家門,夕陽是那樣的美麗,老憨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夕陽,給他的這次“進京”增添了許多暖意。老憨很長時間沒有到過鎮里了,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仔細打量着每一個地方。
一路打聽才找到鎮政府的大門,抬頭望去,大樓正中央一枚國徽格外顯眼,顯得是那麼莊嚴肅穆。老漢心裡不由的打起鼓來,進去還是不進去,自己從沒進過這樣的場所,自己又不熟,怎麼說啊,心想着就往外走,這時,一位身穿正裝公務員打扮的中年男子攔住了老憨。“大哥,看您在這轉悠老半天了,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你是在這上班的嗎?”老憨問道。
“是的大哥,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您有事儘管說。”
“是這樣,我的鄰居。”老憨把過程說了個遍,中年男子撓了兩下頭髮。“大哥,你這事按法律來說真屬於違法,雖說他父親給您許諾過,您也答應了,但並沒有法律效應,證明那堵牆還是你鄰居的。再說了,您要是惹上官死您肯定吃虧。”
“您等我會兒,我給您幾樣東西。”說著男子就去了趟政府大樓,在大廳的文本法律資料免費領取處拿了幾本法制文件。
出了大樓,遞給了老憨,“您啊,還得多讀讀法,對您是有好處的,這裡面的門道多着呢!”老憨拿着沉甸甸的法制讀本,心裡暖呼呼的,使勁的點頭,漏出了久違的笑容。
告別之後老憨騎車飛奔回家,回到家的老漢,整天翻弄着幾本書
村裡的婦女見老憨去了趟鎮里,還拿回來了文件,便傳開了老憨因為一堵牆去鎮里見了官,又有人說他走了後門,買通了關係,連狀子都寫好了這官司准老憨贏。
老漢仔細翻閱着法制文件,還拿着筆標註着什麼,看着看着老憨“撲哧”一聲笑了,兩眼閃爍着淚花。
幾天後,村裡來了兩輛拉磚拖拉機,停在了王老憨門口,一會兒,院里傳來叮叮噹噹的砌牆聲。
高三:李華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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