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前害怕許多姑娘，尤其是許多官家小姐。她們花瓣般的小嘴，總是一刻不停。我害怕她們的伶牙俐齒，儘管她們不說話的時候很美好，安靜的像一幅畫。
她們總是用她們獨有的嬌貴聲音，議論別人，譏諷別人，嘲笑別人。為了顯得自己是那樣的與眾不同，艷冠群芳，她們還慣於賣弄，賣弄自己的首飾，琴藝，舞姿，文采……別的都還好說，我也沒什麼鑒賞力，但我着實忍不了她們不過略識得幾個字，讀過些書，卻非要賣弄才情。
我自認不是什麼才女，但相對於南竹大多數姑娘來說，我無疑是個在才學上有些心得和造詣的，因此在我熟悉的領域裡，我見不得這些個愚笨之人玷污它。每當她們抖落着詩文時，關係好些的，我也就譏笑幾句；關係一般的，我只默默在心裡嗤笑，什麼也不說，靜靜看着她們，對於她們隨意或是處心積慮出口的詩詞，不置可否。
但裘蘭不一樣，她是裘申的姐姐，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她從不會像那些姑娘一樣喋喋不休，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問，什麼時候可以說玩笑，什麼時候應該結束話題。我很喜歡和她說話，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我喜歡聰明的姑娘。
說到裘蘭，我忍不住想起裘申，想起他望着我時溫柔注視的眼神，夾雜着意味不明的寵溺。我越來越害怕見到他。
坦白說，我很喜歡裘申，喜歡他的溫雅談吐，但這種喜歡，就像我喜歡趙乾的簡單赤誠，喜歡趙嵐的縝密周全，喜歡錢復的放浪不羈。我和他們是朋友，我喜歡現今這樣的相處，我不想打破這樣的關係。我害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