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故事在人們的心中搖晃着優雅的音符,像是天邊的太陽搖搖欲墜地向我們的星球襲來。太陽嚴重充斥着恐懼,那恐懼化成躲在角落的搖晃着的優雅的符,伺機將太陽吞噬。
而此時,太陽在被吞噬的同時,向那個遠古的行星逼近。
看到天邊的太陽越來越大本來就不正常,部落的首領喬龐突然感到頭暈目眩。
醒來以後已是不知道幾天了,他躺在草坪上,四周的村民六神無主一樣的看着首領的眼睛,在首領的眼中看到他們自己已是魂飛魄散。首領緩慢地睜開眼睛,艱難地坐了起來,晃了幾下頭,嘴角微微一笑,努力伸出手去抓起一把草,當然是連根一起。他說:“我來日不多了,阿岡和阿殄也應經長大了,你們一定要一起完成我未完成的夢啊。”說完,首領回身望了望遠在天邊的太陽,當然,這已是傍晚,昏黑的天空中不會有滾圓的紅色的太陽。半蹲在一旁的阿岡再一次抓緊了首領的手,眼睛望向了同樣的地方,不禁皺了皺眉頭。而阿殄此時正坐在村民的最外端,照顧着一匹毛色發白的馬,並與馬一起發出悲切的叫聲。
三天之後,首領死了。
關於阿岡和阿殄誰成為新的首領,一時難下定論。部落里資歷比較老的人們最終決定兩人中只能有一人成為首領,這是傳統,是不能輕易打破的;而為了避免兄弟之間的你爭我奪,退讓的人將會得到喬龐生前最寵愛的美麗的女兒——喬芷,和首領最器重的那匹神馬。而最終,很平淡的,阿岡選擇了退讓。他同時也得到了喬芷和神馬。
阿殄成為首領之後,野心日益暴漲,像天邊的太陽一樣緩緩向遠處擴張。他想騎上神馬,拿上首領留下的劍,踏平所有所到之地。於是他找到了阿岡。但是,這件事遭到了阿岡的阻止。他不同意擴張,更不同意讓阿殄騎上神馬。喬芷這時從門后探出頭來,衝著他們兄弟倆點了點頭,露出了美麗的笑容。阿岡抬頭望了望太陽,是那麼的相似。阿殄被喬芷吸引住了目光,心中逐漸醞釀而成的對阿岡的殺意也肆意的生長。
此時,太陽離這裡越來越近了。太陽的體內,發出了斷續的哀鳴,像極了神馬時常發出的叫聲。聲響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明顯。
過了幾天,喬芷在曬着陽光給神馬喂草,神馬卻什麼都不肯吃。它不停地叫喊,不停地搖晃着腦袋。阿岡探下身子,摸了摸神馬的腳,騎在了馬背上,眼睛隨意的一瞟,卻發現天邊的太陽已經只剩下了一半。他頓時詫異了一剎,但瞬間把喬芷拉上了馬,朝村外的方向疾奔而去。
過了不久,阿殄帶着幾個人,拿着劍,來到了阿岡的住處,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只看到了地上用手畫的一個圓圓的東西,像太陽,但是沒有發出亮光。
阿殄一怒之下放火燒掉了馬棚。裡面剩下的幾匹馬,沒有絲毫的恐懼,靜靜地被火燒過了全身。它們像是在享受陽光的沐浴,一點點的化為灰。
阿岡逃到了別的部落,與部落的人們友好相處,很快就融入了不同的習俗和規則裡面。每日砍柴燒火,並教會村民許多追捕獵物的技窮。阿岡與喬芷兩人得到了村民的認可。部落的人們總說阿岡為他們帶來了太陽,帶來了夜間美妙的音樂。
阿殄在阿岡離開后,不斷的將部落的領土擴張,並且時常派人打探阿岡的下落。日子一天天熱起來,村落的泥土中夾滿了茉莉花開時的香氣。阿殄順着香氣去打獵,心裡卻一直惦記被自己從小喂起來的白馬和擁有動人笑容的喬芷。
第二年秋天,落葉繽紛,天氣不像往常一樣涼爽。而阿殄在遠出打獵的時候無意中探入了阿岡的村落。阿殄順着神馬習慣的氣味走去,終於找到了馬棚,神馬旁有一匹同樣毛色白的驚人的馬存在着。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女人軟綿清脆的叫聲,那叫聲清脆的震耳欲聾。
正當阿殄處於半獃滯狀態時,神馬發出了它一直以來所喜愛的聲響,聲響越響越大,從原本的歡快和輕鬆逐漸變成了令人恐懼的責難。這聲響引來了阿岡和喬芷,引來了許許多多手握短劍的村民。村民爭先恐後的焦慮的望着神馬,腦中裝着的是全然的疑惑和不解。而此時,阿殄和對面的阿岡,兩人又面對面站在了一起。神馬停止了哀鳴。阿岡首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死寂:“你還是找到我了。”說著,左手伸了出去,把喬芷緊緊摟住。阿殄踏着機器般的節奏張開了嘴:“你大可不必躲,把喬芷和馬給我,你將會活的很愉快。”阿岡回頭望了望神馬,手臂上的血管彷彿快要迸裂一樣,漫不經心得望着阿殄:“首領的願望呢?未完成的願望。”“首領?首領正站在你面前啊!”說罷,阿殄拿劍向阿岡刺去,被巧妙地躲了過去。村民們一擁而上,將阿殄圍了起來。
突然,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滴滾燙滾燙的滴到每個人身上。雨水把人們的腳與泥土牢牢地粘住,不能移動半步。太陽越來越大,忽然有一片雲從太陽裡面鑽了出來。雲彩上面站着一位老人,鬍子和雲一樣白,老人旁邊站着一匹白馬,馬背上坐着一個小姑娘。
雲彩降了下來,飄到了阿殄的面前。阿殄伸出手去,卻什麼也沒有抓到,就連空氣的觸覺似乎也是微乎其微。老人搖了搖頭,朝天邊望去。那裡依然存在着僅僅一個太陽,一個又圓又大的太陽,太陽裡面再也沒有雲彩出來過。老人把馬放了下來,把小姑娘扔回了太陽之中,太陽又變得大了一點。
老人捋了捋鬍子,用安詳的目光看着阿殄,看着阿崗,看着喬芷和他們的神馬。就在此時,阿殄揮起手中的劍砸向老人。劍似乎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但是卻血流飛濺,帶着雲彩消失在茫茫雨海中。老人的血濺到了村民的身上,村民們都融化在血海里。有一滴血濺到了喬芷身上,她的身體像沙漏一樣一點一點的融化。阿岡抱着她,眼淚流了下來。
“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阿殄用毫無生命現象的語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語調中帶着沉澱下來的可惜。此時,那匹從雲彩上下來的馬,在阿殄和阿岡之間踱着,突然像發瘋一樣的撞向阿殄,把他撞得血肉模糊,儼然變成了一攤肉醬。這攤肉醬像散了架一樣柔軟的癱倒在地上,很長時間都沒有消失。
天空中頓時傳來了凄楚的音樂,像是從太陽里傳來,又像是從遠處的教堂里不斷地跳動。阿岡睜大了雙眼,不是看阿殄,而是望着身前的那匹馬。仔細一看,馬是非常英俊的,四肢有力的抓住地面,眼神中一閃而過一絲悲傷。隨後,馬跳上了雲朵,雲朵緩緩上升,消失在天邊的某處。
正當阿岡對身旁的一切百思不解時,身旁的人一個個都站了起來,當然這其中沒有阿殄。人們都神光煥發,而且似乎清晰的記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許多年之後,村落里坐落起一尊雕像,一匹黑珍珠般的駿馬坐落在村落的正中央。人們把這尊雕像看做是比他們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阿岡和喬芷生下了兩個兒子。而阿殄死後化作的肉醬,依然一動不動的留在那個地方。神馬已經跑不動了,四肢不再那麼健壯,只是依舊會時常發出悠揚的聲響。這聲響久了,村民們都學會了,日日夜夜祖祖輩輩的哼着。
時間平靜的向前走,這座星球里儼然沒有了冬天。四季炎熱,不過雨是經常下的。奇怪的是,雨滴的溫度變得奇高,人們默默的接受這些變化,如往常一樣,一雙人生一堆孩子的過着日子。
第二年秋天,神馬死去了。它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是從雕像深處傳出來慣有的樂曲。神馬沒有死在馬棚里,而是壓在了阿殄的血的上面。太陽越來越大,似乎快要覆蓋了整片天空。唯有天邊的一角有一朵雲堅強的抵擋太陽的光線。阿岡在一段時間後由於過高的溫度得病死去了。兩個兒子之中要選一個帶領着村落前行。喬芷怕兄弟二人重演當年的悲劇,就帶着大兒子離開了村子。臨走前,大兒子騎在馬背上張望着天空中碩大的黃色,馬蹄子粘在了地上。馬發出陣陣哀號,可是怎也脫離不開阿殄的紅色的血漿。他跳下了馬,試圖把馬蹄子搬出,可是沒有任何效果。他摸了一把,血還是鮮艷的,濃濃的,紅紅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刺眼。喬芷帶起大兒子上了自己的馬,踏着滿村的塵土出了部落。
第二天,小兒子發現媽媽和哥哥都走了,流下了眼淚。他看到那座雕塑的前方的空中,停留着兩顆淚珠,懸在半空中,雕塑的眼角有些許淚花。他轉過身來,發現那攤留在地上好久了的血漬消失了蹤影。他並不知道,他的哥哥已經在不遠的地方佔有了他的媽媽,像一隻飢餓的老虎一樣露出猙獰的面目。
幾天後,人們正在有條不紊的抗拒着太陽火辣的光線,首領的哥哥突然闖了進來,後背背着一個憔悴的女人。
“哥,你回來了。”一個懇切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膜。
首領的哥哥背後的女人扔到了地上,那已經是一個僵硬冰冷的屍體了,即使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下。扔下屍體的同時,他揮起劍向首領刺去。
第二天,村子里一個人也沒有了。雕塑的眼淚也不見了。太陽不再那麼霸道,恢復了正常,羊群們集體舔食者香嫩的草葉,水裡游着魚兒,天空飛過雁群,甩下一朵雲來,雲上站着那位老人和他的馬兒,當然還有他年幼的女兒。這個小姑娘誰也不認識,可是像極了喬芷。雕像像是心電感應了一樣朝着雲朵唱出悠長的樂曲,那樂曲異常的飽滿,像春日即將綻放的股朵,露出了害羞的臉頰。
老人帶着女兒和馬下了雲彩,仰慕着這神奇的雕塑,互相點頭致意,笑容從心底發出。
老人自此便留在了村子里,每日對着雕像唱着熟悉的歌謠。
時至今日,人類將這座雕塑視為原始人類所創造的奇迹,甚至是未解之謎,很顯然他們低估了人的力量。政府派科學家跋山涉水來到這裡考察,想要尋找奇迹背後的秘密。他們圍着村子尋找,卻沒有找到雕塑的所在。不願意無功而返的他們,在不懈的努力下終於發現了這個村子里所留下來的東西——只有一個馬棚。他們其中的一個人不耐煩的說到:“咱們走吧,啥也沒有,什麼狗日的雕塑啊。”
“就這麼回去,怎麼交代啊?”
“那怎麼辦?”
“咱們在這裡別走了。它既然能自己變沒,肯定也能自己變出來。”沒有任何色彩的對話就這麼繼續進行着。
幾十年之後,他們已是白髮蒼蒼了,在這偏僻的落後的部落艱難的生存着。他們仰望着天空,總覺得太陽有點奇怪。突然從天上落下兩顆眼淚模樣的珍珠,是黑色的。
他們帶着珍珠回到了屬於他們的地方,不斷地向人們炫耀着他們的成果。那兩顆黑珍珠作為世界級文物一直被收藏着。人們都不曾看到珍珠的內部,有兩匹白色的馬,對唱着一首神秘的樂曲,充滿着感情。這或許是對什麼人的悼念,還是對太陽的歌頌,我們不得而知。
但是我們知道的是,天陽平緩的待在天空,不冷不熱。
我們還知道,那兩顆眼淚般的珍珠,最終在人們的注視下,融化成一灘枯水。這攤枯水裡裝滿了喬龐的夢想,夢想在苦水中游來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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