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面不自覺的就空了下來,是一種無法名狀的,講不清的感覺。第一批實習的同學馬上就要走了。晚自修前一群人大動干戈的讓人在夏季校服上簽名,紅筆的記號筆,鮮艷奪目。有簽名字的、也有簽留言的。老師們也相繼留言,數學老師更甚,方程式、拋物線都來了。我還沒有體會到這種不熟悉的感覺,但是下個學期上去,教室里忽然就空了九個位子,肯定會不習慣,然後才會慢慢適應。而這些感覺,又能同誰訴說呢,我那麼害怕改變,害怕忽然離去的人。就像寢室里忽然空掉的床位,和那個活躍的身影。考試前沒日沒夜爭分奪秒的背誦。我想起體育課我們三三兩兩坐在操場上面,對着遠處的草叢還有天空,死命的記住一大段一大段文字,眼睛看的都花了。我以為時間就這樣定格了,就這樣多好,淺淺淡淡,沒有教室里的壓抑。我想起我煩躁的那些數學題,記了又忘了的公式,和草稿門上怎麼演算都是錯的草稿。我想起數學課上我的昏昏欲睡,被老師叫起來的尷尬,同學們的說笑。等等等等。而這些,不過是六場考試的完結,六張試卷的鑒別,就這麼輕易的,結束了。一切是不是走的太快了一點,一些後悔都沒來得及,一些該背的都沒來得及背,考試唰地一下就溜走了。我攥在手裡的,還有什麼,我覺得我的手太松,什麼都從我的手裡溜走了。每天熄燈后都和和小蝸在床上鬧,她拉我被子我扯她頭髮,摔枕頭噴六神各種。不一會便消停。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吵架,為了一點再小不過的事情,之後大家都靜了下來,然後是道歉與和解。那些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日子,那些追追趕趕罵罵吵吵的日子,我發覺我少不了那一種鬧的感覺。是她在我耳邊聒噪,然後埋怨我“只會哦啊,還會不會說點別的”,是她反駁我的種種不是,而我在這邊點頭稱道,萬事讓着。是她批評我的不是,我笑着在這邊解釋賠着不是。等等等等。可是,我獨來獨往甚久,有這樣的默契與相交實屬不易,我也萬分珍惜。這樣的開心與愉悅沒有思慮的日子,是我從來沒有過的。傍晚走了很長一段路,四十分鐘的路程,天氣好到沒話說,風吹到人的臉上萬分舒暢。借了三本書回家,裝在書包里沉甸甸了,可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去看。把數學書也拿回家了,下了很大決心想要去看。每個晚上飯後話題總離不開我的成績,要高三了之類,而我只能順從地答應他們各種。阿姨講到小時候的時候,她說“父母說你一句是應該的,你卻不應該頂他們。他們辛辛苦苦的把你撫養大。”仔細回想,才知道當初那個橫衝直撞的自己有多麼幼稚,父母的一切辛勞你都看看在眼裡,你卻永遠不會諒解。考試之前總以各種借口反對自己去騎車去玩,其實只不過想讓自己心安一些罷了,而現在放假了卻是感覺失去了一股動力,感覺一切都無所謂了。還想要出去,我要去找一個有樹木花草沒有人涉足的地方。我可以拍照可以在裡面睡上一覺。考試各種不順利,心撥涼拔涼的。我一直都對成績很在乎的,可是我一直落在後面,望着我前面烏泱泱的一片人,壓根就沒法比。久了似乎也就習慣了,偶爾會冒出幾個念頭讓我熱血個片刻,之後又消停了。好像找不到一種我想要的生活。太忙了覺得累,閑下來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千方百計不讓自己玩電腦,玩了電腦就一事無成,肆意浪費時間。靜下來的話可以聽到鬧鐘秒針的滴滴答答,走得很有規律。做各種奇奇怪怪的夢,醒來又全部忘記。我嘗試着改變,想把一切做到完美,想不被安排不要聽從。而之前設想的種種暑假計劃,只不過是腦海里的海市蜃樓,真正放假的那一刻到來,我統統拋於腦後。炎熱的夏天還沒有真正開始,我怎會如此頹唐。一股淡淡的失落吧,永遠都講不清。心情這種么,很不一定的,指不定那個時候又發昏了的笑個半天,心情就好了。而考試,只不過是淡淡的一筆而已。它就像那個“滴答”聲,漫長的周轉中,不被人注意的一個片刻。而你只要一直走,不管是哪個方向,會看到一些陌生的、從未見過的風景和人文,那你的心情會好起來。被壓抑的久了顧慮的多了,當然會累,望到大片的綠色,澄藍的湖水以及明朗的天空,或者有野鴨還有各種小蟲,生命的跡象是讓人愉悅的,大自然會把你的心情調和。不管走哪一條路,都不會是死路,永遠都會通。我想起那個荒僻的碼頭,一條沒有人開過的路,一座荒僻了的廠,傍晚四五點鐘的夕陽,我需要的靜謐,不過就是如此。漫無目的有什麼不好。也對。太准了反而就是刻意。需要接觸一些新的人了解一些新的事,想要自己的腦海里有一些新的見聞以及經歷,這不是片刻就能取的。關注,不管是走路或者騎行,關注別人的一言一行還有那些路過的人事,很普通、庸俗,但是誰又能知道,也許,她居住在一個殘缺的家庭,她有一段不平凡的經歷,而這些,是我們所不知的。我想去追溯那些久遠的故事,以詢問的方式。對那些白髮蒼蒼的來着似乎生來就有一種敬畏,那些花白,是光陰的見證。我想知道很久以前的故事,寫一個很老的故事,普通的一個人,永遠都能挖掘出不普通的故事。我見到姥姥,八十幾歲,瘦成了一把骨頭。很久以前,是很討厭她的,討厭她的羅嗦和無知,而現在,每每見到都覺得很心疼,她說自己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吃不下東西了,沒力氣,越來越瘦。拄着拐杖走路的步伐也越來越慢,好像隨時都會摔跤。如若誰匆匆忙忙的自旁邊擦過,她肯定會摔跤。回到嬰兒的脆弱。你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拄着拐杖,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老伴比她小十幾歲,你更加不可思議她居然生了七個孩子,等等等等。而這一切,永遠都被當做記憶。不被記錄下來,就被人遺忘了。是寫的初衷。懷念和記錄。不知道活到這一大把年紀是在想些什麼,衣食總不會擔憂吧?總不會想着自己的兒子今天又去賭博了吧?還是想着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穿穿了。是想到死。年齡越大這種擔憂愈加明顯。不自覺的會脫口而出“我也活不久了。死了的好。”而被罵是總脫離不了一個稱呼“老不死的。”尊敬不在,永遠不在。她偶爾會回憶起自己年輕時風光的時候,“像你那麼大的時候,我……”翻翻泛黃的老照片,臉上滿是滿足和感傷。會不會,在走完之前,把自己的人生,好好追溯一遍。你來講述,我願意傾聽,你這一生,用一天一夜,可以講完嗎?旅遊衛視的《行者》是我喜歡的一個節目,行走,未知讓這一切充滿了刺激和忐忑。走,新的開始抑或痛苦的開端。一切,都未定。而我們只能選擇走,而現在,你才走了這段漫漫長路的幾分之一,一切都還很長。
高二:王夢?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