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永遠記得父親去世的那一天,以為那天宣告我艱難生活的開始,那天以後我不僅失去了父愛還失去了母愛。多少流浪在外的夜中想起家,掩飾不住的是清淡的淚痕,可是我想起的人總是母親,一個不愛我的人。
父親去世時我已16歲了,我有個哥哥還有個弟弟,我雖將近成年但還是抑制不住傷心的淚水,坐在一旁的母親一直繃著臉,表情嚴肅,我看不出她有一點兒傷心,難道父親去世了她一點兒也不傷心,我有時竟懷疑她並不愛父親。母親見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狠狠瞪我一眼,我屏住呼吸擦乾了淚痕。
“孩子們,你們已經長大了,你爸僅留下7間房子,你們一人兩間留着娶妻生子,但你們一定不要忘記你爸死時說的那句話:人活着就是受苦,但總有苦盡甘來的那一天。”母親說聲音那麼冰冷,她把的房子草草的分配了一下,我得到的是最西邊的破舊的兩間房子,看着歪歪斜斜幾欲傾倒的房子和荒涼的庭院我心中一陣厭惡,但我什麼也沒說。那時我上初中,每天早上都要早起拾柴,母親命令我每天拾上一大捆柴火。記得很深的一次是因為天冷我只拾了半捆回家,母親見了后臉色難看急了立即命令我再拾柴去。那時的天氣很冷,呼出的氣能立即凝成霜,我縮着身子走遍了整座山才找到半捆柴,回到家時天已大黑了,母親只坐在房間中自己吃着飯對我不聞不問的。那時我就想她是不是我的親母親,她的冷漠和苛刻讓我有些害怕。更多的時候是因為砍柴遲到,那時學校是不允許遲到的孩子進去的,我就怕這學校後院的破矮牆進校,有幾次被老師逮到了吃了不少戒尺,老師就對母親說我在學校中一點兒也不老實,母親只是擺出笑臉應和着也不問我為什麼翻牆進入學校,隨後她便自己干自己的事了,一點也不關心我。我知道母親不在乎我以後便產生了叛逆心理,我不在心甘情願的干母親吩咐的活,但我知道我又不得不幹。
(二)
大哥頂上父親的名額去了工廠,比我小二歲的弟弟便整天在外面瘋玩,家中的農活幾乎落在我一人的肩上,我有些累了,乏了不想再聽母親的使喚了,我常在想我是不是她的兒子,為什麼她總把我當牛使呢?
我在家中自己養了一窩兔子,無論多累我每天都會給它們割回草來,看着它們漸漸長大我心中別提多快樂了,因為我一直想買一支鋼筆,只要把這我兔子賣了我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了。當我還在做着鋼筆夢時,母親悄悄的把我辛辛苦苦養的兔子賣光了。我知道后含着淚水去找母親,母親只瞟我一眼,手中的針嫻熟的穿梭着,她在給弟弟做棉衣。
“林子,多虧了你養的兔子,不讓今年你弟弟就要挨凍了。”母親微笑着說,我瞟了一眼被改大的原本是弟弟的半新的棉衣時,血一下子湧上了臉,我敢確信那時用來慰勞我的。我咬着牙,似乎聽到牙齒迸裂的聲音,那時我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家。在這個家中我的手上長滿了繭,肩上摸出了痕,手上長滿了凍瘡卻沒有人關心過我,他們關心的只是我又沒有幹完活。我揩了一下冰冷的淚水。
“媽,我要去當兵。”我堅定的說,在這裡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什麼?”母親放下手中的活,站在我面前,那時我已比母親高出半頭了,看見她驚愕的眼神我竟有一種快感,我甚至在想也只有那一刻母親才知道我對這個家有多重要,才會關注我吧!
“不行!你要走了家中這麼多的活誰管啊?”母親幾近吼道,我竟暗自笑了。
我怕母親不同意於是偷偷在夜中收拾好了行李,也不過是兩件破棉棉衣罷了。天一亮我就拿着僅有的兩元錢離開了。離家后的感覺真好啊,我的步子輕快多了,冬天的風也驟然溫暖了一些。我搓搓腫脹的手擠上了車。那一年我剛滿18歲。
(未完待續)
濟南歷城第一中學高二:李茂欣
紅淚(1) 標籤:紅淚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