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你想說可以就可以
午後陽光傾斜在方米大的屋子裡,葛茜懶洋洋的張開惺忪的睡眼,隱約聽到噼哩叭啦的聲音,“糟了,在燒水!”葛茜慌慌張張夾着2隻粉色的兔子拖鞋從二樓跳下,降落如一道優美的弧線,鏤空的水鑽搖曳在風中,淡藍色的眼眸就像耀眼的瑪瑙,發須中露出來的是可愛而俏皮的臉蛋。“降落100分”葛茜手舞足蹈,全然不顧旁邊的夏日,夏日眼色一變狠狠拍了葛茜頭,葛茜尖叫一聲“你幹嘛打我啊,好疼啊!”夏日往倉庫一瞥,黑煙一直冒頂,搖曳的火光照射在葛茜慘白的臉上。“這怎麼會着火?完了,我真的完了”,葛茜彎下身子,哭的比孩子還不如,淚腺發達,像斷線的淚珠,一顆一顆在地上洇成水花……
“哭完沒有?”夏日手依偎桌子看着窗外的海景。
葛茜時不時抽泣着,帶着哭聲:“你就不懂得安慰一下你眼前的淑女嗎?”
“淑女在哪兒?我真沒看見”。夏日喝了幾口茶,淺褐如水的髮絲被海風托起,雙眼彎成溫潤柔和的弧度。
葛茜白了他一眼,掀開桌子,紅色的泡沫茶隨着桌角濺落在他那身淡藍色的衣服上,頭微微側過斜睨,幽邃深遠的翠綠瞳眸彷彿漩渦般捲起不容違逆的風暴。
“不是你想說可以就可以”。
葛茜低頭不語。
(2)離開
葛茜是心形機器人,她是在燒掉parents夏日22座倉庫3棟別墅跟夏日來海邊度假,與其說是來度假,還不是來見夏日的未婚妻蜂子小姐,葛茜趴着窗戶,努力的踮起腳尖,豎起耳朵聽,嘴裡嘟囔着“蜂子小姐不就是這樣子,有什麼比得過葛茜”。客廳里柔和的光線與蜂子華美的服飾,精緻的面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與夏日的眼神交替中,總是那麼的默契,她的聲音如她本人一樣那麼輕柔。葛茜心裡掂量着夏日的未婚妻,覺得還是不錯的,雖然比自己差那麼一點,但夏日幸福不就是葛茜的幸福。
夏日坐在鬆軟的沙發上,佯裝頭痛“蜂子,就不要裝了,你不覺得你的淑女樣很蹩腳嗎?”
蜂子小姐強壓抑着內心的怒火,握緊拳頭,輕聲細語地說,“還不知道是誰說喜歡淑女的?”
夏日一臉無辜樣,“可沒有說讓你裝成這樣來誘惑我跟你結婚的”。
蜂子小姐臉上冒出三條黑線,隨後嘆了一口氣,“話說那個心形機器人怎麼處理,聽說她已經燒了夏家好幾座不動產,再這樣下去,我嫁給你都是個問題,夏日,她不是夏茜,那個機器人都年代久遠了,現在都不生產了?”
“誒,蜂子小姐怎麼這樣?”葛茜心裡嘟囔着,貼近了玻璃,想聽清楚夏日的話,她相信夏日不會這樣拋棄她的,只因為他是夏日嘛。
“我會好好處理她的”。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處理我?”葛茜向後退了幾步,眼神有點迷茫,搖搖晃晃的掉進了噴水池,分不清是水還是淚,她躺在水裡,一動不動,夏日說不可以靠近水的,快起來,葛茜,可是……
葛茜意識逐漸變弱,電火花時不時在身上冒出,她依稀記得自己只是個笨拙的機器人,是夏日讓自己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可是,他不需要我了……
“葛茜——葛茜……”是誰在呼喚葛茜,葛茜不想醒來。
“少爺,只是零件老舊了,還有我們廠專門回收心形機器人,這是我的名片”。
“知道了”,夏日接過名片。回頭看了一眼葛茜,“你醒了,不是跟你說過不可以接近水的嗎?”
葛茜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了,她已經分不清什麼了,“不需要我——不需要我了”,嘴裡反覆的說著。然後她朝着窗口跳下去,樹枝劃破了她的蕾絲群,她就這樣直直的掉下去,她爬起來,枝椏在她手上劃出一段口子,她清楚的看到冒着火花的零件。
遠處傳來夏日的聲音,“葛茜,你怎麼了?”
(3)破碎邊緣的記憶(陳述)
夜漫長着,一個人走在寂靜的路上,風挽起她的髮絲,卻止不住她掉落的淚珠,記憶斷斷續續的浮現,不知不覺她走到了與夏日碰面的廢棄回收廠,她坐在一張破爛的椅子上,就像先前的主人把她拋棄在那邊。她已經記不住parents的相關的記憶,隱約的想起來他也是穿着淡藍色的衣服,她什麼也動不了就只是坐在那邊,主人給她留下的只是一個鏤空的水鑽,就像被記憶抽離開來,默默的看着他離去,心情莫名的失落,也不清楚為什麼?多麼希望不要離開?他還是走了……
下着雨,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世界一片黑暗,好怕自己一個人,被遺落在這裡,脫落的零件慢慢的被侵蝕,什麼也做不了,睜開眼,還是一個人。好想,好想,好想……日復一日地等待着,孤獨着,偶爾地抬頭望了灰暗的天空,意識漸漸的模糊,開始記不清任何事物,年復一年,忘記自己是在等待誰?
什麼時候開始生活不再那麼落寞的?是遇到夏日的那天,天很藍很藍,一塊透明的藍天,像一張絲手帕,藍天上停留着一些細碎而潔白的雲塊,像是綉在紗巾上的花朵。偶爾的看的到夏日眼神透露出些許憂傷,他常常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常常獨自一個人仰望天空,思索着,幻想着。多麼希望他能發現自己在這裡?
他還是發現了,在一個下雨的早上,不顧管家的反對,把我帶回家,雖然他反覆叫着我不知道的名字“夏茜——夏茜”,但是我還是很高興,真的很開心,自己終於不是一個人了。我努力的做,只要能讓他高興,我什麼都願意,可是夏日常常沒聽的到我說話,他只是看着她妹妹的照片,摸了摸我的頭髮,他的手雖然沒有任何溫度,但是心裡還是溫熱的。他叫我葛茜,偶爾把我叫作夏茜,但我還是很開心,真的,雖然有點吃醋。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一直以來,這麼喜歡夏日,給他闖了那麼多的禍,他還是依舊如故的沒有厭煩我,我真的好幸福,雖然他從來沒有誇獎過我。夏日,如果我是你的負擔的話,我選擇離開。
(4)約定
“這是什麼?”傳來一男的聲音,聽到廢棄物被翻開的聲音。
“被人丟棄的機器人,身上的水鑽看起來蠻值錢的”。時不時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不要拿走葛茜的東西,不要。葛茜猛地睜開眼,默默地看着他,他是那麼的熟悉,記憶像洪水般的被沖開,他老了好多,我的主人。
他顫巍巍的把水鑽拿起來,掂量着,恍然間,他看着葛茜流着眼淚,“孩子,你怎麼哭了”。他拭去了葛茜的眼淚,重新又把水鑽戴在葛茜的脖子上。
他不認識葛茜了,他走的時候摸了摸葛茜頭髮,然後走開了,再也沒有回頭過。
他忘記了和葛茜在心形機器店的約定。
永遠不分開……
拉勾勾是要一輩子的。
葛茜醒來發現躺在鬆軟的床上,蜂子小姐睡著了,整個頭埋在床單里,還有打呼嚕聲,這是淑女該有的形象嗎?葛茜忍不住發出笑聲。
興許是太大聲了,吵醒了蜂子,她摸了摸頭,伸了伸懶腰,有氣無力地說:“小祖宗,你終於醒了?要不是夏日在你後面貼了一標籤,那個老伯根本發現不了你是夏家的孩子”。
“老伯,夏家的孩子?”
“嗯,要給他送禮,他還拒絕,一個勁讓我們照顧好你”。蜂子露出一排皓齒,她笑起來,似一輪新月那麼好看。
葛茜聽着蜂子小姐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再一次掉下了眼淚。
“你怎麼了?”
“有點羨慕了”。她抽泣着,依靠在蜂子的肩旁上。
蜂子拍了拍她的肩旁,喃喃着“沒有誰說你是替代品,還只是個孩子嘛”。
“從來就沒看過夏日其他的表情,你這妞兒能讓他那麼嚴肅認真,羨慕你才是,這麼崇拜夏日的孩子還真是可愛”。
“嗯?”
(end)
婚宴是瞞着夏日偷偷進行的,蜂子小姐已經手捧着玫瑰花在門口等候了,連夏日的身份證都準備好了,夏日哥哥,這下你不結婚都不行了!
晉江二中高二:許思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