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微涼。我緊靠着牆壁，目光空洞的注視着外面的沉暗。記得有人說，人總在這個階段快速增長。果然，我似乎可以感覺到體內骨頭快速增長的那種瘋狂。可是面對這樣的增長，這樣的成長，我卻感到了一種莫大的恐慌。
成長是一種恐慌。當我意識到時，我正坐在食堂的一角與同學打鬧。突然間瞥到那些高三的學長學姐，他們忙碌的身影讓我彷彿看到兩年後的自己。恐慌就這樣如潮般襲來。兩年後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是否可以做到如同他們一樣，每天在忙碌中度過？又是否有勇氣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依然擦乾眼淚繼續堅持？貌似這些都沒有認真想過，可是如果等到它降臨的那一天再去認真揣摩也未免太無知了吧！同學仍在打鬧，我已沒有了力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時間流逝的那麼快，根本就抓不住。骨頭的生長，也正在拚命。而我該怎麼辦，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嗎？最近在寢室有聽說舍友們對未來的嚮往，她們輪流述說著自己想考的大學。臉上的天真讓我有些傷感，其實我也可以和她們一樣天真。可是我怕到頭來現實把我摧毀得面目全非。沒錯，我真的很怕，怕我的成長。
成長是一種恐慌，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當我成長，當我懂事，必須面對那些殘忍的生老病死。對於生，不可以太過欣喜。心臟是一間兩個卧室的房間，一間住着痛苦，一間住着快樂。人不能笑得太大聲，否則就會吵醒隔壁的痛苦。對於老，只能傻傻的看着那些難看的皺紋爬上她的臉，卻沒有任何辦法。對於病，一次又一次聞着濃重的藥水味，即使再想吐，也只能強顏歡笑的等着擺脫的那一天。對於死，莫大的悲傷感壓抑在胸腔，極度克制，卻又更加洶湧。於是沒有辦法，只有拋開一切，歇斯底里。
當我成長，當我懂事，就必須面對大人世界里複雜得讓人頭痛的事情。我沒有勇氣去接受，可是又不得不去接受。我懂得以後的自己始終要去面對這些事情，可是怎麼辦呢？我還是害怕。成長這個東西，真是有夠可惡。它會讓你慢慢喪失自己，慢慢遠離原來的方向。然後時間和世事中的無奈與妥協把你打磨成另一個人。完全，不認識的人。甚至是，自己鄙視的人。
夜，更深。黑，更濃郁。恐慌再一次襲來，我只能苦笑。你來吧，我會努力承受。成長這一種恐慌，我埋在心底，等他來日突破爆發……
湖南省望城縣第一中學高二：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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